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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金枝(美食) 第17节

    “先前季施主的那尾鲫鱼送了老尼的一位忘年交,这是她今日送来的还礼。”将食盒递过来静慈师太不忘将吃法细细说上一遍,如此新鲜的吃法也算少有,想来那位今夕不知何年的柴施主食了也会开心的吧!

    季崇言瞥了眼那圆盅里拳头大小的rou圆子一眼,想起昨日那块她提在手里的rou,眼里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笑意:原来她昨日出门是为了这个!

    将食盒放至一旁,便要聊起今日的正事了。

    “惠觉老友还未回来,不过你先前问到的整个江南道的神医,贫尼倒是略知一二。”静慈师太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季崇言,虽是担忧故友,可静慈师太依旧选择说了实话:“若论这天下的大夫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宫中太医署的了,季施主若是能寻到神医自是最好,不能也莫要强求了!”

    季崇言抿了下唇,点头道:“师太放心,晚辈省得。”

    静慈师太没有错过他方才下意识抿唇的举动,却没有点破。

    这位季施主生于前朝将门,长于今朝名门,待到成长时陛下已然登基为帝。人又少年聪慧,颇有手段,甚得帝心。如此身世手段都不缺的人,过往所求怕是鲜少有过失败,是以自然不会这般轻易放弃,所以那一句“师太放心,晚辈省得”两人皆知他不会如此轻易省得的。

    话说回来,眼前这位季施主的相貌还当真是像极了那位少年早夭的赵小将军,只是比起那位赵小将军来更有几分手段。

    正这般想着便听面前的季崇言开口了。

    “静慈师太!”季崇言开口唤了她一声,待到静慈师太的目光落回到自己身上之后才又开口道,“我们这一路行来,至宝陵倒是才发觉宝陵城中的人很是念旧。”

    此话何解?对着面前与那位赵小将军相似的一张脸,静慈师太却不敢如面对赵小将军一般随意,忍不住将心提起了几分。

    “我们这一路自长安南下,经过不少城池,甚至还在清明祭祖当日绕道河东,最后才至宝陵,却发现唯有这宝陵城的百姓爱听二十年前的旧事。”季崇言淡淡道。

    面前摸着佛珠的静慈师太脸色微变:一路都无人谈及二十年前旧事了,却唯有宝陵还在谈当年的旧事?

    “师太多年不曾出过宝陵了吧!”季崇言顿了顿之后,不等静慈师太出声便又开口了,“长安城如今已鲜少有人在提赵小将军的事了。”

    “旧人旧事总要过去。”静慈师太此时也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淡淡道,“宝陵这个地方是个未曾被战火波及的福地。”

    前朝覆灭方才二十载,二十载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大周江山稳固。更何况今上带兵攻入长安时,前朝那位昏君是选择的主动开城投降。今上不想让战火波及长安城,便接受了昏君的投降,并将那位昏君封为“静王”贬去封地。可就在静王出发前往封地的当晚,他却突然死了。对于静王的暴毙,民间便有人猜测是今上看似宽宏大量,实则气量狭窄,暗地解决了静王,天子出尔反尔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数月前京畿道一带滴雨未下,旧事便又被翻了出来,这次还多了个谣言道今上当时并非不想强攻长安城以绝前朝后患,是那位前朝昏君也就是后来的静王知晓了今上的一个秘密,使得今上不得已接受了静王的投降,而后静王突然身死则是今上为了秘密绝人之口暗地里派人杀了静王。所以京畿道一带滴雨未下是静王在喊冤,不过好在后来京畿道一带下了雨,才暂且断绝了静王喊冤的说法。

    这些事,静慈师太即便足不出宝陵也能从南来北往的香客中知晓一二。寻常人,尤其是对静慈师太这等打定主意颐养天年不想掺和旧事的人而言是决计不想掺和进什么政事的,来宝陵这个未被战火波及的福地也多是存了这个心思。

    此时骤然得知这个消息,静慈师太自然有些忧心,不过这忧心很快便释然了。宝陵未被战火波及,也从未有什么支持前朝亦或者他人的将领与宝陵有关,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前朝余孽之说了。

    因着要提赵小将军便免不了要提二十年前的旧事,大周建朝方才二十载,为朝政稳固,二十年前改朝换代的旧事自然少提为妙,如此不提赵小将军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城中百姓于朝事上知之甚少,爱听赵小将军的事也不过是倾慕英雄故事罢了!”静慈师太说道,“季施主应当是多心了。”

    “我亦不想多心,然数月前国库被盗走了十二颗夜明珠,圣上命我与大理寺追查被盗夜明珠之事,先前便有被盗的夜明珠出现在宝陵嘉风轩。”季崇言说到这里,声音不由软和了几分,“师太当知我会将柴嬷嬷留在宝陵,自是不希望宝陵牵连进什么无妄之灾的。”

    静慈师太拨着佛珠的手顿了一顿,半晌之后,她开口道:“我在宝陵多年,倒是当真未发现什么古怪之事,不管是当地官员还是权贵豪绅皆是寻常,并无异样之举。”

    “若只是个巧合自然再好不过了。”季崇言说着提着食盒起身向静慈师太施礼告辞,“师太若是还能想到什么可遣人来告知崇言一声,我与林彦会在宝陵城逗留一段时日。”

    静慈师太闻言立时点头允了下来:“这是自然,老尼亦不希望宝陵牵扯进无端的灾祸之中去,季施主放心便是。”

    从光明庵出来之后,林彦便忍不住开口问季崇言:“怎么样了?”

    季崇言摇了摇头,道:“静慈师太道未发现什么异样。”

    “那便奇怪了,难道当真只是个巧合不成?”林彦有些不解,正思索间目光落到了季崇言手中提着的食盒上。

    “这是静慈师太的投桃报李?”林彦有些诧异,“那篓鱼不是还在姜四小姐的马车上呢么?”

    “是奶汤鲫鱼的投桃报李,听说此菜名唤狮子头。”季崇言难得的开口多说了几句,眼底微微发亮,“听静慈师太道此菜嫩如豆腐,很适合柴嬷嬷的胃口。”

    “好威风的名字!”林彦听罢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只可惜你我是吃不到了。”

    跟柴嬷嬷抢吃食,这谁做得出来?

    “是你吃不到,我应当吃得到。”季崇言闻言却认真的驳斥了他一句,道,“柴嬷嬷最疼赵小郎君了,怎会不分与我吃?上次的奶汤鲫鱼我也是吃到了的。”

    林彦:“……”

    现在又变成赵小郎君了,先前柴嬷嬷做帽子时他怎的不是赵小郎君了?

    第四十章 腊rou

    林彦感慨了几声“男人果真善变”云云的,却没注意这一句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感慨的再多也是吃不到那威风的狮子头的,到了宅子,林彦便干脆直接去了书房,没有打扰这位“赵小郎君”同柴嬷嬷的用食。

    到底是老饕了,静慈师太的判断很是不错,又或者说是她的判断很是不错。柴嬷嬷很是喜欢这道威风凛凛的狮子头,打趣道“自己吃了也会如狮子一般强壮”,季崇言应和了几声用羹勺舀了一勺马蹄狮子头入口。马蹄又可称为荸荠,加了荸荠的狮子头比起寻常的狮子头多了几分酥脆松软的口感,不过牙口不大好的柴嬷嬷便不适合吃了,自然便到了他这里。

    一边舀着圆盅里的狮子头一边听着柴嬷嬷唠叨,季崇言没有打断柴嬷嬷说话。“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套原则在柴嬷嬷身上他自不会强求。

    照例教导了一番赵小郎君如何去夺那位大小姐的芳心,季崇言边听边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到底是跟林彦在一起混久了,他多少也沾了些大理寺的习惯,身边人的过往都知根知底更别提柴嬷嬷了。

    柴嬷嬷在赵家呆了一辈子,不曾婚嫁。年轻时听闻倒也相中过府里一个高大强壮的护卫,聪慧机敏的柴嬷嬷彼时在赵家可是主家面前得宠的丫鬟,那护卫除了高大强壮相貌尚可之外却只是个寻常护卫。一个寻常护卫竟入了主家面前大丫鬟的脸,那护卫受宠若惊,自是无有不应的道理。可没想到最后这样一个护卫居然还是叫一个相貌和本事远不如她的寻常丫鬟抢走了,宁肯被赶出赵府也要娶那丫鬟。可见这男女之事上柴嬷嬷同不会夺取女儿家芳心的赵小郎君不过半斤八两,如此教导出来的赵小郎君能得了那位大小姐的芳心才是怪事了。

    不过柴嬷嬷可半点不觉得自己的教导有问题,说了一通之后还不忘问他:“小郎君,你可听明白了?”

    季崇言点了点头,应的面不改色。

    答应柴嬷嬷的可是赵小郎君,同他季崇言有什么关系。

    自觉说完了正事的柴嬷嬷这才又道起了旁事:“我想了想郎君正是长个儿的时候,那布虽好却也不是顶好,而且一件衣裳做了怕是余下的便做不了帽子了,不若便将那布给你姐夫做件衣裳和帽子,我算了算他身量文弱些刚刚好。”

    吃完狮子头正在喝茶漱口的季崇言闻言忍不住挑眉一哂:“好,就给……姐夫做吧!”

    那匹布给他爹做衣裳和帽子倒是正合适。

    “你阿姐可不会这些针线,上回好不容易绣了张帕子,手都伤成那样了。依我看咱们赵家的大小姐哪用会这些针线活?随便去针线坊的老妈子那里拿几条送给你那姐夫得了!”柴嬷嬷不仅心疼赵小郎君,赵大小姐也是一样心疼的。

    季崇言闻言眼里笑意更深,点头道:“柴嬷嬷说的是,我这就劝劝阿姐去,去针线坊拿两条送去打发他便是了!”

    想不到柴嬷嬷看似糊涂,于有些事上倒是真的看的明白。

    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头上受了伤才变的如此的,柴嬷嬷说起话来总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说完衣裳便又自顾自的跳到了吃食上。

    不过好在季崇言也跟得上她,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同她闲聊。

    夸了两句方才入口的狮子头之后,柴嬷嬷便开口说了起来:“小郎君,来了宝陵莫忘了去附近的金华县城买些腊rou回去。长安的腊rou不大好,金华的腊rou却是顶有名的,定要多带些回去,做菜的时候放一些很是美味。”

    金华县城离宝陵也就一日的路程,若是急着要的话一日一夜便能赶一个来回。不急着要的话,驾了马车去两天的功夫也能带回一马车的腊rou回来。

    季崇言想了想,果断挑了第二种,准备让人拉一马车的腊rou回来。

    他原本在吃食上并不讲究,毕竟不管是国公府还是宫中的御厨亦或者长安如同庆楼这等地方的厨子手艺都不错。说句有些遭人恨的话,吃惯了山珍海味,便鲜少有什么吃食能入眼了。

    今日这一圆盅的狮子头却是实实在在的引起了他对吃食的兴趣,一则委实是有趣味道又好,二则大抵也是因为做狮子头的人的关系。

    不可否认的,她身姿确实略丰腴了些。可那一日斜风细雨之下,他看她施施然走来,满街的脂粉仿佛瞬间成了陪衬。那一瞬间,他大抵是当真有些明白何为“风姿”二字了,真真让他在一瞬间完全忽略了本该第一眼看到的她的身姿。

    若是让姜韶颜听到季崇言心里所想,怕是对他头一句那“略丰腴”的“略”字便不敢苟同。不过姜韶颜此时自是不可能听到季崇言心中所想,倒是在那日常买猪rou的屠户那里也听到了金华盛产腊rou的说法。

    屠户对这位身形比自己这个屠户还要大上一小圈的权贵小姐印象颇深,见她一连照顾了自己好几次生意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若说猪rou,这附近金华县的猪rou很是有名,不同于寻常猪rou煮一煮就盐吃的做法,他那里的rou是用秘法腌制出来的,拿来就着菜一起炒倒是别有滋味。不过这rou也贵得很,比黄记的卤牛rou卖得还贵呢!”

    原本听到腊rou两眼放光的姜韶颜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便歇了心思。

    虽说腊rou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比黄记卤牛rou还贵的话,姜韶颜便有些不舍得了,毕竟姜家的钱还没多到无处花去,慧觉禅师与她的药方中有几味药可是要花大钱的。

    当然,真正让她歇了心思的原因还是她会做腊rou,只是这做腊rou是要时间的,短时间之内急不得。

    不过中原大地美食多得很,腊rou虽美味,也不急于一时嘛!姜韶颜这般想着安慰自己,只是不想不过眼还好,过眼了,到底是往心里去了。

    隔日一大早,姜韶颜顶着发黑的眼底睁开了眼睛。

    便知道好吃的东西过不得眼!昨日一闭眼她便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冬笋火腿、蜜汁火方、水晶肴蹄一样一样接踵而来,哦,对了,还有一钵腊rou八宝饭,真是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第四十一章 鲜rou与腊rou

    想吃腊rou!姜韶颜看着头顶的帐蔓发了片刻的呆之后倏地一下子爬了起来,不去买金华县那比卤牛rou还贵的腊rou,那便自己做好了!

    腌腊风干之术是老祖宗便有的手艺了,不仅上辈子就连原主本人记忆里也是吃过腌腊rou的,只可惜大抵当真是没遇到会吃懂吃腊rou的厨子,外加长安并没有出名到声名远播的腊rou。不会挑买腊rou加上不会做腊rou菜,记忆里腌蜡rou做出来的味道简直不敢恭维。

    远的不说,就说原主记忆里前年过年的时候还吃过腌腊rou,可不会做腌蜡物的厨子再加不会挑腌腊rou的采买,双剑合璧之下炖出了一只咸的发苦,油的发腻的猪腿,原主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入口了,自此之后再也没碰过腌腊rou,这一点姜韶颜觉的颇为可惜。

    这大概就是吃错一道不好吃的菜以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不过姜韶颜是从来不怕吃错一道菜,虽然没买到猪腿,可猪rou却买了不少,姜韶颜一大早洗漱完便匆匆跑到了厨房,肥的、瘦的以及肥瘦相间五花的都挑了两条,开始给猪rou一遍一遍的做马杀鸡。

    腌rou的手法大同小异,可便是其中的“小异”才造成了味道的各自不同,有原主吃到的那种咸的发苦、油的发腻的整只大猪腿自也有价格比卤牛rou还高的金华腊rou。

    用什么盐的讲究以及腌制的手法都会造成个中味道的不同。几次上盐和马杀鸡轮番之后便要开始清洗、晾晒再加上后面发酵等多种步骤,可谓真正的工序繁杂,不过若是没有这般繁杂的工序,每一步的讲究也不会凝结成那样的美味。

    姜韶颜回忆着曾经吃过的腊rou的美味将马杀鸡完的腌rou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挂在了檐下,风一吹来,腌rou彼此碰撞发出一阵都有的“rou声”,跟一排rou风铃似的。

    只可惜这rou风铃只能看不能吃。

    这是一道真正凝结了时间的美味,讲究的很。

    能看不能吃……对着腌rou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姜韶颜走到一旁,翻了翻昨日带回来的那一篓子洗剥干净的小鲫鱼。

    今日太阳不错,晒了半天的小鲫鱼已经半干了。

    昨日马车上她便对这些小鲫鱼的去处做了安排:拿个陶罐,一层鱼、一层盐、一层醪糟的码起来,过几个月拿出来下饭下酒又或者当零嘴儿都可以。

    接过香梨递来的瓦罐,姜韶颜一边对记忆中的腌腊rou依依不舍一边一层一层的将鲫鱼码满整个陶罐开始分配起这些鱼往后余生,长期留着的待到日后拿出来焖软了什么调味都不加,咸津津的本身便是绝佳的下饭下酒菜,不过除了焖煮之外她更喜欢油炸,过几日待入了味之后便将鱼从陶罐里捞出来入油里炸了当零嘴儿吃。

    当然,这道油炸的零嘴儿菜当世已经有了名字——鱼鲊。

    这盘菜姜韶颜先前已经尝过了,姜家别苑的厨子也会做这道菜,不过尝过之后却委实没让姜韶颜生出什么再要一盘的欲望,因为味道着实单调了些,再加上油炸的手法也不太行,实在让人没有想吃第二口的想法。

    不过加了醪糟的鱼鲊味道便不会那么单调了。当然,这油炸的炸法上也不能如姜家别苑的厨子一般老老实实等到熟了便出锅,而是应该用复炸法,第一次低温油炸孰之后,第二次大火调高油温入锅数着数字从一数到十便立时捞起来,所有的炸物用这等复炸法都会比单独只炸一回的多出一番别有滋味的香酥口感来。

    这样的鱼鲊单吃已然不错了,好吃辣的还可以滚些辣上去,鲜辣香酥,这样几乎每一味都直冲味蕾的味道简直是当零嘴儿的绝佳好物。

    只可惜便是不消如腊rou一般等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的鱼鲊也不是立时能吃到的。

    看得到吃不到,真是煎熬!只是还不等姜韶颜感慨几声之后,她很快便发现了临到面前的问题:厨房里rou食没有了。

    回忆了一番先时的情形,姜韶颜忍不住扶额:这倒还真不能怪别人!方才她在腌腊rou时白管事来过一回问暮食要不要帮她留些吃食,正想着腌腊rou的姜韶颜本能的摇了下头。

    后来用瓦罐码醪糟鱼时,香梨也来过问了她一回暮食要不要去厨房端些吃食来,正想着鱼鲊的姜韶颜还是摇了下头。

    于是此时忙完准备做暮食吃的姜韶颜才发现厨房里没有她可吃的rou食了。

    巧妇……巧妇再巧也变不出rou来!脑子里rou食打架的姜韶颜此时急需一些rou来缓缓压到跟前的食欲,搜寻了一圈厨房,也只寻到了两个也不能算不算rou食的鸡蛋,看着手里仅有的两个鸡蛋,不得已,姜韶颜准备做只简陋的蛋饼用来做暮食充饥。

    不过她才准备倒些面粉出来做面糊,便听外头香梨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又有人给咱们送东西啦!”

    哦?姜韶颜放下手里的鸡蛋走了出来,惊讶道:“光明庵这次又送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