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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半晌,却还是没有听见皇帝叫起,他隐隐觉得不妙,却不敢轻举妄动。 “皇儿今年多大了?”宇文乾随意问道。 宇文珣心底的疑惑更甚,他把头抬起一点,偷偷瞄一眼上方的人,却见他正笑容和蔼地看自己的儿子。 宇文珣想不出个所以然,老老实实道:“禀父皇,儿臣今年二十有五了。” 宇文乾状似感慨道:“二十五了啊,也不小了。” 宇文乾又问他:“那府中妻妾、儿女几何?” 宇文珣不懂得皇帝为何要和他聊这些闲话,但凭他的眼力劲,也猜不清楚皇帝神色里流露出的心思。 宇文珣只能道:“府中有正妃一名,膝下有二儿一女,侧妃两名,膝下分别有两女与一女,侍妾数名。” 宇文乾若有所思点点头,平静道:“皇儿也算是香玉在怀,儿女双全了。” “父皇谬赞了!”宇文珣听罢。竟不好意思笑起来。 “你呀,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行事就不过大脑,偏偏如此莽撞呢?” 宇文乾说出这话时仍旧是笑眯眯的,目光却精明得可怕。 宇文珣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硬着头皮问道:“父皇指的是何事?” 宇文乾的笑容扩大:“皇儿做了何事,何必问父皇呢,你心里清楚得很。” 宇文珣听到这儿冷汗都快流出来了,不会是他在东州的活动给皇帝知道了吧……不会的不会的! 宇文珣当机立断,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父皇,儿臣这几年在地方一直兢兢业业,对待政务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儿臣至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父皇明示!” 宇文乾一瞧他这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就觉得厌恶万分,以前他或许还会试着去相信这个儿子,可是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了! 一想到他的好儿子到如今还在欺骗他,宇文乾的脸黑如锅底。 “皇儿何必给朕装蒜,你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敢承认?”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把话说完的,语气里杀气四溢。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啊!”宇文珣是真的怕了,哪怕膝盖跪得发麻,他也只能忍着,一个劲地拚命磕头。 可磕了整整十个响头也不见皇帝有所动容。 下一秒,皇帝的话冷飕飕从上方飘来:“宇文珣,别再演戏了,你现在认罪还来得及。” “父皇,儿臣是真冤枉啊,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何罪之有!”刚说完,又是“咚咚咚”一连几个响头。 完了,皇帝连他的全名都叫上了,不会是真出了什么事吧! 宇文乾头痛地按了按太阳xue:“来人,将圣女大人与二皇子给我请来!” 不一会儿,就见南荣玥与宇文锋从大殿外走进来,两个身影由远及近。 南荣玥身着雪白色襦裙款款而来,容颜姣好,眉眼精致,她迳自绕过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宇文珣,朝皇帝福了福身。 宇文锋身着铠甲,腰佩长剑,三个月前他刚被擢升为京畿禁卫军统领,被皇帝允许御前带刀,足以见皇帝对他的信任。 宇文锋看也不看宇文珣一眼,走到御前正要跪下,宇文乾却亲厚道:“皇儿不必多礼。” 宇文锋依言,退至一旁。 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瞧底下的两个皇子,宇文锋能力优秀、为人干练,处世圆滑,除了不是嫡长子这一点外,其他品质都是下一任皇位继承者所具备的,最重要的一点,他对自己足够孝敬,深得皇帝的心。 反观嫡长子宇文珣,此时他跪在地上,发丝凌乱,额头也肿得老高,在皇帝心中连个落魄的乞丐都比他体面得多,且宇文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哪怕是被皇帝下放到各县历练,被召回京城后依旧死性不改。 本来宇文珣如果肯踏实努力些,凭借嫡长子的身份,必定能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他却屡屡触碰到皇帝的底线,现如今还敢整出这么大的事,将他废黜后流放都算是轻的! 对比产生差距,为何同是他的儿子,差距就这么大呢?皇帝愈发疲惫与无力了,他闭上眼平复情绪,又重新睁开眼。 “锋儿,将你的调查结果公布出来吧。” 宇文珣一听懵了,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调查结果?什么调查结果? 宇文锋朝皇帝行了一礼,一字一句道:“启禀父皇,早在半个月前,儿臣接到下属密报,有人在京非法售卖武器。众所周知,刀剑弩这些武器在京城内是被严格管制的,每制成一把武器,都要到相关机构进行实名认证,贴上商标后方可售卖。” “儿臣身为禁军统领,严密监控整个皇城是儿臣的职责所在,得知此事后,儿臣顺藤摸瓜,秘密派人跟踪这些非法商贩,发现他们的最终落脚点竟然是东州某处未开发的小矿山附近。” 宇文珣听到这里已是冷汗淋漓,他目光惊惧地望向宇文锋的方向,他这才知道小矿山的事情早就败露了,他如同小丑一般被这群人玩弄于鼓掌。 什么皇帝让他进京领赏,不过是请君入瓮罢的简单伎俩,怪只怪他眼力浅薄看不出来端倪! 可就算他再傻也不会让人将武器售卖到京城,裴家更不会干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为何那批武器会在京城流通呢? 宇文珣可算想明白了近几天小矿山传不出一点消息的原因,八成是早就被宇文锋的人马控制了,可宇文锋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