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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君微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视线没往这边偏移哪怕一分的女儿,低声说:“先吃吧。” 接下来的晚餐,氛围安静得诡异。 以至于池今这样对氛围并不热衷的人,都觉得场子有点冷了。 可其他三人脸色看不出异样,池今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吗? 沈总本也不是多话的人,沈程第一次认识,或许也是安静的人。 至于季然……也许是终于意识到在总裁面前,需要收敛 一点? 直至晚餐结束,她打完电话回来后,四个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几个人往停车场方向走,仍然安静,四个人里,沈总有司机在等,沈程和池今都开了车。 沈程想当然地以为,两母女吵了架,送表妹回家自然落在他身上,于是问道:“季然,我送你回家吧。” 一句话让季然和池今都愣了一秒。 本来池今就在担心,怎么表达自己目前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现在看来,沈先生看上了季然——这真是十分正常的事。 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想必住宅部的门槛都要被各个部门的年轻男士踏破。 她轻轻舒了口气。 季然:“不了。” 挽起池今的胳膊:“我坐池总的车回,顺路。” 沈程:“……” 目光复杂地盯了一眼她挽住池今的手,表妹她,该不会……? 他深深地意识到今晚的相亲局成了彻底的闹剧,向沈瑞君和季然池今她们道别,便开车离开。 沈瑞君:“我也累了,先回去了,你们自便吧。” 商务车的司机恰好将车开了过来,沈瑞君上了车,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也离开了。 只剩池今和季然,上了车,季然坐在副驾驶很安静,也不玩手机,就安静地偏头看向窗外。 这一片娱乐产业发达,夜幕下遥遥望去,仿佛东风夜放花千树般迷人眼。 池今往季然家的方向开,直到半途,季然也没有说一句话,池今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似乎不对劲,问:“你……” 刚说了一个字,季然就开口了:“我真的,很讨厌沈总。” 恰好到了路口,池今踩下刹车,转头看向副驾。 到了春天,路边的树枝叶开始变得茂密,高高的路灯透过枝叶只落下星点灯光,照不车里。 只看得见季然低着头,像是一个单薄的、孤独的剪影。 池今想了想,大概是她离开打电话的空档,沈总说了她什么。 那么张扬的小姑娘,被打压,情绪低落也很正常。 “可我还得继续在蓝地上班,jiejie,我觉得好烦,好痛苦。”季 然仍低着头,低低地说:“人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痛苦啊?” 任凭嘴上狠话说尽,她与沈瑞君的血脉却是断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却还是回来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就在蓝地,走沈瑞君给她定下的路。 沈瑞君的控制欲和对事业的强烈渴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在这只掌控人的手又伸向了她身旁的人。 季然坐在车里,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呼吸都不畅。 往事在眼前一一掠过,整个人又自顾自地陷入悲痛。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伸来,季然抬起头,才发现车已经停在路边一片阴影里。 “怎么回事,沈总跟你说了什么?”池今的手触及到一片湿意,惊愕地按开车内的阅读小灯。 暖黄的光影照亮女孩脸颊的水光。 季然摸了摸脸,心里低骂一句,好多年没哭过了,还是在池今面前,可真丢人。 可眼泪这种东西,怎会由人像水龙头想关就关,越抹越汹涌,最后索性不管了,转头看向池今,哽着声音道:“怪你!谁当初跟我说不能找别人,一对一的,转头就背着我去相亲……” 她越说越上头,去酒店堵车的路上心里的郁闷一股脑发泄出来,恨恨抹了一把泪。 “昨晚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说好的送上门让我睡呢?你个骗子!” 说完她不想听解释,扭头看向窗外,咬住唇。 窗外黑沉沉的,只有街口时不时闪过车灯的光斑。 池今愕然,缓声解释:“姜助理告诉我是应酬,我才去的。” 季然不为所动。 池今伸出手想去拉她,顿了顿,收回手。 窸窸窣窣翻动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车内异常明显。 季然的手被拉过去,塞了一个东西,她垂眸,朦胧的视线只看清,是一个细长盒子。 “我拖朋友买的,对陈旧的小疤也有效,昨晚我去朋友那儿拿药去了,回家看到你的消息很晚,想着今天你要早起去体检,就没有打扰你。” 季然手指 慢慢收紧,握住药盒。 摆摊手被烫伤这事,她没跟别人讲过,有一个前任问起,季然轻描淡写讲了摆摊的事,换来一句:“卧槽牛|逼啊!” 以至于季然自己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却忽然收到这样的东西,有人关心她手上一个可忽略不计的小疤。 在包厢里伶牙俐齿的人,此时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