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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她感激道。 三人对坐,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叶犹清顿时觉得刚黑下来的天反而比白日还热,不由得擦了擦汗。 幸而此时十里精神抖擞地从外面走来,手里拎着一包酸杏子,丢在叶犹清面前。 “这个季节哪里都寻不到青橘,你便用杏子代替一番吧。”十里说着,撩开衣摆落座,看着一旁的女子一愣。 “奴家见过姑娘。”女子说着要起身行礼,被十里按住。 “换了衣衫,险些没认出。”十里笑着,看了叶犹清一眼,心照不宣地岔开了话题,聊起了明日的路线。 她们对外装作是洛阳人,护送叶犹清到渭州寻亲,当面也只以公子代称。 “可看今日晚霞,明日应当是个阴雨天,陕州附近多山脉,若是按照原本路线,出城便要走上许久的山路,若是下雨,难免危险。”十里轻声劝阻。 叶犹清捏了个杏子搓着:“视明日天象定吧,若是有异样,便绕远走。” “姑娘家在附近,可知哪条路会远离山地?”叶犹清忽然话锋一转,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女子。 女子面上没什么异样,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柔声道:“奴家家在谢州附近的村子,谢州城距离此处也不过十几里地,若是从谢州绕过,也只是多走几步罢了。” 叶犹清颔首,笑道:“我等外地人不知晓此处地势,便听姑娘的吧,算是还了救命之恩。既然姑娘家就在谢州附近,不如顺路将你送回……” 女子听了这话,语气便又带了哭腔,一面摇着巴掌大的小脸,一面起身欲跪。 “求公子不要送奴家回去,东家找不到奴家定会回村要人,奴家父母畏于权势,绝不会包庇奴家,求求公子……”女子一眨眼便已是泪眼涟涟,葱指捏着叶犹清衣角,抽噎祈求。 “你先起来。”叶犹清受不得别人这般跪拜,伸手拉着她手臂,将人扶回长凳上,“我又不是你东家,何须动不动便跪。” 她语气平淡温和,却很强硬,女子一愣,便不敢开口,兀自抽泣了。 叶犹清对着十里用力使了几个眼色,一旁正笑眯眯看戏的十里这才咳嗽一声,开了口。 “既然如此,陕州民风良好,姑娘也可留在此处寻个活计,我们明早便要赶路,到时给你些银子,拿去治伤。” “姑娘不知这附近保守,我一介弱女子,哪里能找得到活计呢,便只能去给大户人家做婢女,到时又是入了虎口。”女子哭成了一条河,若不是十里拦着,她几乎要低头叩首。 十里向来爽利,不爱看人抽抽搭搭,此时有些烦了:“姑娘,我们公子只是一介书生,此次去北方是去寻亲人,实在腾不出多余的空子和金银多带姑娘,何况我等只是萍水相逢搭了把手,也不好相管太多。” 女子看着十里浅色的眼瞳和背后背着的长剑,一时畏惧,不敢再开口,只是捂着嘴不敢出声地抽泣。 “师父说得有理。”叶犹清笑笑,伸手推开桌上茶碗,看着小二将热气腾腾的菜放到桌上。 “姑娘想必也饿了许久,先吃些东西吧。”叶犹清说着,将一旁竹筒里的筷子拿出,递给对面一直动也不动的哑巴姑娘。 哑巴姑娘还是没动,手垂在桌下,不知在做什么。 叶犹清碰了壁,凤眼眨了眨,将筷子轻轻放在她面前,又给她盛了碗饭,也不动声色地放下。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叶犹清又觉得头晕乏力,草草吃完,便回了房间。 十里也很快离开,楼下唯剩下辞柯和女子二人,辞柯拿着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往口中放,身边抽泣声渐止。 “还不知姑娘,也是同公子一起的么?”女子带着鼻音,柔声道。 辞柯不理睬。 女子轻轻笑了,眼下一点小痣因为刚哭过而愈发鲜艳,拿着帕子将脸上泪痕擦干净:“姑娘慢用,奴家先行回房了。” 她起身,手腕却被人攥住,动弹不得,回身慢慢坐下。 “姑娘这是何意?”她言语委屈。 辞柯樱唇紧抿,忽然用力将她手抽出,双手强行将她雪白手掌掰开,女子发出几声痛呼,眼里又含了泪:“姑娘……” 辞柯不管她言语,垂眸端详着她掌心,白纱下的眼眸闪过一丝警惕。 女子猛然抽回手,像是被欺负了一般,鸡蛋样的脸颊涌上红润,咬着苍白的唇道:“姑娘,我不曾招惹你,只是见公子人好,想求他救命,你为何对我如此敌意?” 辞柯手攥着桌边,将指尖的红润全挤压成了白色。 女子见她不说话,便捏着衣袖擦泪,冲着辞柯点了点头,便拎着裙摆上楼。 辞柯看着她秀美的背影,心头一跳,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跟上,上了两层台阶,在转角处猝然停下。 只见女子正跪在叶犹清房门口,裙摆如同花朵一样铺散,衬得她身子更是娇小,淡淡的抽泣回响在空荡的门廊中。 辞柯黛眉蹙着,眼看着门打开,她连忙上前,拦在了女子和门框之间,以至于叶犹清一开门,眼前便横了一块白纱,将她吓得娇躯一震,猝然后退, 伤口顿时疼了起来,叶犹清脸白了白,看清眼前的身形后,这才靠在了门框上,松了口气。 “这是……”叶犹清开口,眼神往下,看到了被拉了一把,软软倒在地上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