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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那什么贵妃?堂堂贵妃就穿成这般,丢不丢人。”蒙面人一边谩骂着,一边拖着辞柯在林中前行。 辞柯脸颊苍白,贝齿紧咬着下唇,冷声道:“你再看看便知。” 蒙面人停下脚步,将辞柯狠狠推倒在地,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对着辞柯的脸仔细端详。细眉朱唇,鼻梁高挺,脸颊鹅蛋般小巧流畅。 “娘的,是挺像。”他粗声道,“就是眼睛看着不对。” “画像总有疏忽。”辞柯声音发颤,却口齿清晰。 蒙面人疑惑地钻研了一会儿,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放弃对比,把画像收好:“罢了,算你这什么贵妃没有福分,待我弟兄们前来,自有人会了结你。” 他说完,又拖着辞柯往丛林深处跋涉。 辞柯低着头,不让蒙面人看到她眼底的恐惧,深吸一口气。 她自知这蒙面人是抓错了人,他们似乎有什么商议,要“验货”才能动手,所以只要她装作姑母,便暂时是安全的。 若是被发现她不是周子秋,定会被马上处理掉,辞柯紧紧咬住下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幸好这蒙面人颇为一根筋,否则不去等什么弟兄们,先将人杀了了事,那她便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辞柯控制着嗓音的颤抖,问。 “死到临头的人还这么多话。”蒙面人并不回答她,嗤笑道。 但他频频往后看,似乎在焦急地等待别人前来,可身后密林寂静,除去草叶声响,并无其他。 辞柯不知自己是感到庆幸还是绝望,庆幸的是蒙面人口中的弟兄不曾赶来,绝望的是,无人来救她。 不知姑母如何,还有叶…… 辞柯阻止了自己心中淡淡的渴望,她痛苦地合眼,自己拒她于千里之外,又同她再没什么干系了,她如何还会来。 且此处这般危险,她不来才是最好。 只能靠自己,辞柯将唇瓣咬出了血腥味,这才觉得飘忽不安的心定下来些。大不了一死,她还怕什么呢。 “你们接头之地,要翻过这座山么?”辞柯忽然道,语气甚是笃定。 “再多言,当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蒙面人厉声道,拽着辞柯的手犹如铁钳,掐得皮rou生疼。 辞柯便知道是了,她不再说话,而是一边磕磕绊绊走着,一边观察四周,一时间林中无声,只闻二人呼吸。 日头向西沉落,树林中的光线更为稀薄,二人爬过山岗,才发觉四周的光像是煮熟了一般,混杂着淡淡的夕阳红色。 辞柯双腿已经沉甸甸而酸麻,几乎难以迈步,那蒙面人也半斤八两,不断喘着粗气,将脸上遮挡的面巾掀起来,大口呼吸。 辞柯趁着此时,脚一软,忽的扑倒在地,小声喊起了疼。 “娘们儿就是多事!”蒙面人扶着一旁树干,嫌恶道,“起来!” 说罢继续去拉扯辞柯,奈何眼前女子一副痛得无法走路的模样,刚拽起来便又摔倒,好似弱不禁风。 蒙面人站在原地骂了一气不堪入耳的脏话,眼看时辰不早,不敢耽搁,只得弯腰将辞柯扛在了肩头。 或许是被她这副柔弱模样迷惑,并不曾捆绑她手脚。 “等会儿老子要同弟兄们商议,亲手了结你。”蒙面人呸了一声,大步在树林中穿梭赶路。 辞柯凝了眼神,感受着蒙面人的步伐渐渐沉重,再孔武有力的男人,背着个成人翻山越岭也是会消耗体力的,没过一会儿,他便扶着树大口喘息起来。 正是此时,辞柯眼眸微眯,狠厉之色划过,随后手腕一抖,伸手从头顶拔下那支形影不离的花簪,用力朝着蒙面人腰间扎下。 只听一声痛嚎,男人手一松,将辞柯甩飞落地,同时高大的身躯顺着一旁的树干滑倒,整个人弯曲成了虾米状。 鲜血从伤口涌出,男人发出一声怒吼,伸手便要抓辞柯的腿,却不料眼前女子摸出一块手掌大的石头,用力砸向男人头部。 咕咚两声,石头落地,蒙面人也倒在了草丛里,一动不动了。 辞柯猛地松了口气,像是耗尽体力似的滑倒,方才被扔出去时磕了腿脚肩背,如今这些疼痛一起涌上,将她冲击到涌出泪花。 辞柯躺在地上平息了一阵,这才翻身起来,忍着一身的痛楚,伸手去查看蒙面人的呼吸。 人还没死,辞柯摸到一旁掉落的花簪,对准他咽喉正要动手,却在半路停住了,转而将男人上衣撕成布条,先是将他腰上不浅的伤口绑住,又把他手脚死死捆了几圈,这才作罢。 想了想,又往他口里塞了一团剩下的破布。 此人还不能死。 辞柯做完这一切,才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伸手抱住膝盖,身上像是被打了一顿似的疼。 不就是疼痛么,她习惯了,辞柯神色冷硬,低声念道,像是在安慰自己。 暮色似要降临,日头西斜,周围的光晕像火光一样温暖橙红,辞柯这才想起整座山只有她一个人,不由得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还是无人寻来,自己像是被丢弃了,不知姑母如何,还有没有危险。 辞柯想着,便忍着腿上酸疼,想要起身原路返回,却忽闻脚下一阵窸窣,低头看去,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原是一条小臂粗的蛇滑行而来,正盘踞在她脚下,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