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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完,叶犹清忽然笑了一声,眼神却凉凉落在朱内侍身上。 “贵妃还真是,将我架到了火台子上,不烤不行。”她眯着眼眸说。 先是说明她作为嗣荣王后人,理应出手,又生怕她不管不顾独善其身,便将辞柯搬出来,示意若是她不去,一旦翻案不成,辞柯便会落一个欺君之罪。 这女人当真周全。 “半柱香时间,府门等我。”叶犹清淡淡道。 皇宫今日很安静,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她坐着马车,侧门已被打点好,一路没有半点阻碍,就进了皇宫,将她拉到了正要散朝的文德殿外。 下车,周子秋正站在石狮旁,双手紧攥在胸前,一双杏眼中满是紧张,几乎红了眼睛。 她伸手来拉叶犹清,叶犹清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我以为叶姑娘不会来。”周子秋说,她今日依旧很美,只是未穿得华丽,反而一身浅色红衣,如同风中孤叶,凄美凋零。 “贵妃理由齐全,我不敢不来。”叶犹清面上没什么表情。 周子秋装作听不懂她言语,红唇勾起。 与此同时,大殿中一派威严,数百大臣一路排得齐整,头上长翅帽纹丝不动,谁都不敢出声,而皇帝一身绛纱袍,头顶着冠,胡须微抖,端的是勃然大怒。 “宋都尉,你这是何意。”皇帝轻轻开口。 “陛下恕罪,老臣为当年陷害嗣荣王及骠骑大将军一案,上奏弹劾秦小将军。”一发须花白的老臣跪在众臣之前,腰背虽佝偻,嗓音却无比洪亮。 “二人通敌证据确凿,事情过去多年,宋都尉却旧事重提,成何居心!”人群中有一顶长翅帽剧烈抖动,此时厉声呵斥,正是秦望本人。 不过若是旁人细看,便会发现他面色苍白,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 “当年并非证据确凿,所有的证据都是秦小将军呈上,以及嗣荣王和骠骑大将军身边的官兵人证,然而此事刚刚平息,那些证人便一一死于非命,秦小将军不知么!”宋都尉沙哑着声音,怒斥道。 “你!” “行了。”一声呵斥从头顶传来,皇帝脸色颇黑,视线转向宋都尉,“都尉是说朕听信人谗言,处置错了人?” 宋都尉佝偻的身子颤抖一瞬,随后一字一句道:“臣不敢。但当年二位大人确是被冤枉的,臣此次出任使节去往西夏,亲耳听西夏君主称赞二位大人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为我齐国之栋梁。” “臣有意试探,西夏君主对此事毫不知情。” “那又如何,他国皇帝言语,岂能作为凭证!”秦望说得唾沫飞溅,上前跪倒在一旁,“还请陛下三思。” 一旁还有其他官员对视一眼,上前道:“他国皇帝之言确不可信,恐是挑唆我朝君臣关系,还请陛下三思。” 秦望的眼神投到了梁国公身上,谁料梁国公目视前方,仿佛入了定一般,一句都不帮忙辩驳,同国公一党之人见他不出面,便也低头噤声,置身事外。 秦望的慌乱又多了几分,回头正要说什么,被那宋都尉抢了先。 “陛下,老臣还有证据,恐得传一位女子来,乃是骠骑大将军之女,周辞柯。” 皇帝眉头紧锁,盯着宋都尉看了半晌,最后缓缓抬手:“宣。” 殿门打开,一女子缓缓走进,一身藕色衣裙,发丝盘得齐整,朴素无华,却貌美惊人,她迈步穿过数百大臣,在诸位男人身旁,身躯显得十分娇小。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皇帝也凝神看着女子,着实意外。 谁人都知周家生了京城第一美人,不料眼前这年轻女子,比起周子秋来也毫不逊色。 辞柯不理会周遭人的目光,她垂眸看着脚下,肩背挺直,笔直跪下。 “臣女周辞柯,见过陛下。”辞柯道,柔滑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你便是周辞柯。”皇帝身体略微前倾,打量着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什么证据,呈上来。” “陛下,此女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善用美人计,您万万不能听她所言!”秦望急声道。 辞柯眼神落在秦望身上,如同华美而剧毒的罂粟花,令秦望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颤。 这眼神一转,女子声音响起:“陛下,臣女曾被迫在秦小将军府中做近身奴婢,在秦府中发现了这些书信。” 几张信纸被递到最近的大臣手上,几位大臣匆忙看了一眼,又跑上前交给皇帝。 “据臣女所知,当年定罪我爹与嗣荣王的便是同样的书信,只是内容被秦望寻人模仿而篡改。这原本的书信中,半分都不曾提及所谓通敌之事!”辞柯声音高了些,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即便再纪律严明,殿内都不得不窃窃私语起来。 “胡说,分明是你伪造了书信,谎称是从我府中发现,你好毒的心,可知如此可是欺君之罪!”秦望伸手指着辞柯的鼻子,厉声怒喝。 辞柯忽然嗤笑一声,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秦望,樱唇微张:“秦小将军同我玩笑么?事发当年我不过十二岁,如何伪造出内容如此相近的书信?” 秦望顿时哑然,他愤恨地将拳头砸向地面,随后面对皇帝叩头:“陛下,臣是被冤枉的,陛下三思。” “陛下,只要拿出当年书信比对一番,便可知何人在说谎!”宋都尉同样叩首,高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