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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黄粱 第99节

    沈颐洲冷言:“库里南算什么好车。”

    赵轻禾语塞:“……你自己不也开么……”

    从梁风家离开后的那种无端愤怒在赵轻禾的话语里无形化解,知晓她或许没有再“重cao旧业”,却不知道那笔钱她到底用去了哪里。

    燕京的房子还是她母亲在租住,也没查到她名下多了任何的房产。

    只能想到,或许她还是给了严琛。可为什么现在两人又没有在一起?

    凌乱、烦躁。

    最后,只眸色更冷地看着被他锢在怀里不肯再作声的梁风。

    “我不是和你道过歉了么。”

    良久,沈颐洲沉声说道。

    多么难得的,他没再用那种轻浮的、漫不经心的语气。

    梁风眼睫窸窣,只觉得胸口气息缓慢地顺了过来。

    沈颐洲伸手,正打算去抚抚她的肩头。

    忽然听见衣帽间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哥,你在吗!?”

    还没等沈颐洲反应过来,梁风语气惊恐地低呼:“是轻禾!”

    而后,在下一秒把沈颐洲推出了老远。

    胸口顿时窜起无名的恼火,沈颐洲看见衣帽间的门很快被赵轻禾推开。

    他整了整衣衫,压着脾气问她:“你来干什么?”

    赵轻禾一脸警惕地看着衣帽间里相隔甚远的两个人,忽然疑神疑鬼地盯着沈颐洲的脸上望了起来。

    她眼睛因光线不足眯了眯,而后一脸震惊地问道:“哥,你嘴巴上的……是口红印子吗?你……你不会强吻梁风了吧?”

    梁风在一侧听得毛骨悚然。

    沈颐洲却冷冷地笑了一下。而后,慢条斯理地当着赵轻禾的面“毁尸灭迹”。手指把唇边擦了擦,冷声道:

    “你满脑子每天就想这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

    赵轻禾:到底是谁满脑子每天就想这些东西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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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五十三/够了吧

    人如其名, 梁风离开得像一阵风。

    赵轻禾还在孜孜不倦地盯着沈颐洲,叫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颐洲烦得很,叫她快点滚。

    赵轻禾走的时候还不肯死心地提醒他:“哥, 你不是什么好人,你要记住。”

    沈颐洲面色沉冷,送她出门。

    大门“哐”地关上, 屋子里又重新落回了安静。

    像是刚刚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 仅仅是他的一场幻觉。

    天色完全的暗了。

    赵轻禾离开后,沈颐洲就走到了后院,随便寻了把椅子坐下抽烟。

    僻静的别墅区,只有微弱的风时不时吹来。

    耳边空荡荡的,身边也空荡荡的。

    沈颐洲望着昏暗的天边, 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走了, 他原本没打算叫她走的。

    可她还是走了。

    有些遗憾吗?他不知道。

    或许是他已经麻木得太久了。很难再察觉到那些微弱的、鲜活的情绪了。

    身后,那妇人来问晚饭都已准备好,什么时候用餐。

    沈颐洲没回头,只淡声叫她都撤了。

    天色彻底地将他融为这黑色的一部分,风吹着他手里的烟燃出诡谲、奇异的光。

    沈颐洲长久地注视着那一点光亮, 微弱地照拂在他的脸上。

    低垂的眼眸, 像是黑夜的月亮。

    无声地流淌出寒与冷。

    无端地, 又想起她失魂落魄地跑出去, 想起她一脸素净地站在门前问他今晚留不留下来吃晚饭。

    声音和光线暗下来,某些莫名的情绪就无声地翻涌了出来。

    为什么来伦敦?

    为什么来伦敦呢?

    不舍还是不甘,爱她还是恨她。

    重新接近她,心满意足地将她的惶恐和失措收纳眼底。开心吗?应该是开心的吧?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来伦敦?

    她这样一个从头到尾欺骗、背叛他的女人, 一个到最后都以为把他蒙在鼓里直接走人的女人。

    应该是开心的吧。

    要不然, 怎么会为了她来伦敦。

    无声的黑暗中, 明灭的火光在微微地发颤。

    沈颐洲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悦。

    赵轻禾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算得上什么好人吗?

    他从头到尾都不是。

    他那样麻木的人,既不会感受到爱,也不会感受到恨。

    又或者,其实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是他更怕自己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黑色的庭院里,隐隐亮起了一方屏幕。

    她所有的模特照都展示在她的脸书首页,上面清楚地表明了联系方式和工作时间。

    几乎是每一天的晚上,每一个周六,每一个周日。

    完成拍摄活动之后,她就会上传拍摄的照片。

    凌晨一点十分,一点半,两点二十,三点。

    她到底几点睡觉呢?记得那家西装店的开门时间是早上八点,离她住的地方一点也不近。

    那么小的一间屋子,和那么多人共用厨房和客厅。

    屋子里连一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逼仄狭小得可怕。

    为什么变得那样的瘦,是太累了还是吃不饱?

    她的钱去哪里了?

    她不是骗走了他很多钱吗?为什么不自己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答不出来任何一个问题,包括他为什么来伦敦。

    手机无声地熄灭了。

    沈颐洲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动静。

    -

    梁风有段时间没再见过沈颐洲。

    那天之后他再没来找过她,也没在赵轻禾的身边出现过。

    赵轻禾六月底毕业之后,就和新男友飞去了南半球度假。梁风无从得知沈颐洲的消息。cathy有了新的男友,梁风随口问过,cathy说沈颐洲根本没和她交往过,顶多算得上是请她吃过饭。

    其余的,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梁风从他在伦敦住过的那座别墅前走过一次,那里大门紧闭,像是不在家,又或是已没有人住了。

    他好像走了。

    他走了。

    他已经离开伦敦了。

    梁风在冷风中穿着单薄的吊带,ell叫她去补补妆:“fiona,我知道天太冷了,你眼睛里有些眼泪,先去处理一下吧。”

    梁风僵硬地点点头,套上厚外套走出了拍摄现场。

    那个潮湿、燥热、心跳怦然、天旋地转的夏天已经消失了。他离开了,他离开了。

    一切戛然而止,他分明前一秒还在她的身边吻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