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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灶前做着什么,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粮食气味。 “奶奶,”他喊,“早饭还没做完吗?” 奶奶发出了疑问。 “我说早饭,能吃了吗!” “吃!”奶奶明白过来,高高兴兴地指着另一间屋。 “我看到了,我是说——”程灼忽然觉得后面的话有点复杂,不免有些泄气,精简了一下字眼才说,“我问你做完了没。” 奶奶说了两个字,程灼听了,一个人在原地琢磨了半晌,感觉她说的好像是“等下”。 也确实没过太久,奶奶就打开了大锅的木质锅盖,香浓的粥味一下子散逸出来,奶奶就拿起根长柄的大铁勺把粥往一旁放着的不锈钢小盆里舀。 打满一盆,奶奶挥了挥手让他回屋,自己端起那个盆往回走。 程灼有点没懂两个人吃饭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不过没多想。那粥里好像放了红枣一起煮,喝起来的味道他还挺喜欢的。他在那盆馒头包子里挑了个长得像rou包的,放在嘴里慢慢嚼。 不多时,问题的答案自动送到了他面前。 他二叔来了,后面还带着个半大的小男孩。 程灼:“……” 手里的rou包突然就不香了。 “程灼。”二叔进门喊了声,用的是带口音的普通话,随后伸手一指那个小男孩,“这是贵,你弟。” 他都这样讲了,程灼还是给了点面子,往便宜弟弟那边看了眼。老实说,程灼一直觉得老程家的基因不算突出,他的长相更多的遗传了他老妈。事实也确实如此,程贵那张跟他爸三分像的脸,比程耀祖本人还要丑一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下地干活的次数不多,他皮肤不算很黑,起码不像村里人平均水平那么黑,以至于没丑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程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没想到程贵比他还大爷,理都不理他直接往桌边一坐,抄起一个大rou包就往嘴里塞。 这一盆里有刀切、rou包、花卷,可能还有豆沙之类的甜馅包子,rou包总共三个,程灼吃一个的时间里,程贵把剩下两个都吃光了,一个都没给他爸或者他奶奶留。 程灼:“……” 他下意识地看向他二叔,结果就看到了更离谱的一幕。 程耀祖好像对他儿子的行为没什么意见,不仅如此,他还跟儿子一样直接坐在了桌边,没动手;反而是奶奶放下了粥碗,到厨房去拿他们的碗筷。 程灼:“……”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将视线落在程贵脸上。 “你就把rou包都吃完了?”他问。 那土黑脸的小男孩看了他一眼,满脸的莫名其妙,好像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 “总共就三个,这儿四个人呢。”程灼说,“你一个人吃两个?” “我平时都吃三个的,吃两个咋了?我还想问你干嘛抢我的rou包呢!” 程贵的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非常吃力,显然平时很少说的样子。 程灼被他的理所当然惊到了。 他那一脸震惊混杂着鄙夷的表情激怒了程贵,小男孩一拍桌子就想骂人,被他爸按了回去:“行了,别吵吵。贵你还上不上学了?快吃!” 程灼“啪”一声拍了桌子。 二叔、程贵还有拿着碗筷刚走进来的奶奶三个人一起看着他。 “我就拍回来。没人能在我这里拍桌子,我爸也不行。”程灼说完,一口闷了那碗加了红枣和蜜豆的粥,把碗筷一搁,“我吃好了。”紧接着就上了楼。 程贵在他身后喊:“神经病啊!” 随后是一串方言,大概是奶奶在劝架。 程灼统统没理,把那个古旧的木楼梯踩得震天响。 他一向以自己是块极品叉烧为荣,但是这会儿心里烧起来的怒怎么都憋不住。 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好意思? 这世上竟有人比他还叉烧,简直叹为观止。 他深呼吸两次,拉开抽屉。 今天程灼吸取了教训,把整钞和零钱分开两个口袋装着,然后拿昨天空出来的塑料袋装了换下来的衣服和洗澡需要的东西。 转身的时候,冷不丁看见那套《五三》,程灼愣了愣,上头的怒气收敛了一秒。 这个时间,原雨应该去学校了……还是晚点再拿给他好了。 他把《五三》从课本中间抽出来摆到桌上,垒成一摞。 下楼前他想了想,把那个踩脏的颈枕也带上了。 接着大步流星地从楼梯下去,“我出去了。” 奶奶着急地下凳,好像是想拦住他。 程灼有点莫名,好在他很快想起来昨天出了什么事。 其实他没这习惯,但也许是因为比他更叉烧的二叔和便宜弟弟都在看他,破天荒地,程灼看着奶奶解释了一句。 “我今天去姑姑家,没事的,天黑前肯定回来。” 就这么踏出了门。 没走几步,程灼就听见前方有户人家里传出暴跳如雷的骂人声。 大清早的,谁火气比他还大? 第10章 程灼感觉自己的火气烧起来能掀掉天灵盖,结果一出门听见别人大吼大叫,怒气反而开始一点点往回落。 路过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发现声音正从—— 程灼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