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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起伏又颠簸,方才还在以为珺兄是喜欢自己的,且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自己一直是男子装扮,万一珺兄真好男风,她们之间便是无缘…… 结果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拓跋珺未去看她面色,摇头叹息又说:“可是她身份尊贵,我配不上。” 配不上…… 这三个字将司马锦情绪一激,她咬住点点唇边,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攥成拳,指间泛起道道青白。 怎么配不上! 珺兄在她看来是如此出色,就算是娶个公主也足有资格。 “恕我好奇,究竟是平城哪家闺秀这般高傲?”然而,心里地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隐忍着自己的小小情绪。 拓跋珺苦笑一声:“彭城公主。” 司马锦眉心紧了再紧,两耳嗡鸣…… 珺兄喜欢的居然是彭城公主。 “锦兄在南朝多载,或许不清楚彭城公主的事。”拓跋珺目光缓缓转向她,暗里带着探究。 “我知道。”司马锦指尖掐进掌心:“在江左常有听闻这位拓跋公主的事迹。” 拓跋珺心中一荡,又惊又喜,原来对方常有留意到自己,遂压着嗓音追问:“那锦兄觉得她如何?” “未曾亲眼目睹,坊间传言或真或假。”司马锦不想作评论,且反问道:“珺兄与公主相熟,不如你来告诉我真伪。” 拓跋珺目光一垂,她该怎么形容自己呢。想了一下,大概道:“她聪慧灵敏,不娇不弱,有着草原女子的不羁烈性,也不乏汉人女子的温柔通情。” 司马锦呼吸收紧,能从言词中感觉到珺兄非常欣赏这位公主,也因此胸腔泛起一股闷意。她淡声问:“珺兄可有向公主表明过心意。” 拓跋珺摇了摇头:“八部贵族中的子弟,公主谁都没看上,又岂会稀罕到我。” 司马锦再度咬住唇边,怎么也说不出劝对方勇于追求的那种话。 “锦兄,如果是你喜欢上了公主,你会去追求她吗?”拓跋珺弯弯绕绕地总算问到点子上。 司马锦答不出来,但看到眼前郎君那迫切渴望听到答案的眼神,她默了片刻,缓缓道:“若我真心喜欢,若她心无旁人,我……会。” 这话听似在鼓舞对方,但更像是在表达自己对拓跋珺的心动。 可郎君心里已有佳人。 拓跋珺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说她会!于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眼神炯炯生火,最后一次试探:“我原以为锦兄在乎门当户对,身份差距这些事。” 司马锦已经得到感触,苦涩勾动唇角,黯然道:“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心意相投才能琴瑟和鸣。”若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厮守到白头,还不如终身不嫁。 生活在北朝的汉人女子早已被胡风熏陶,不再那么的墨守成规。 就如娘亲,不论房氏的长辈当初多么不看好她的姻缘,毅然坚定着自己的选择。还有姑姑,充耳不闻邻里的闲言碎语,不是她脾气差嫁不出去,也不是所谓受寡嫂病侄拖累,而是她早就明确自己心意,虽然司马锦不知道她的心意是为了谁。 “锦兄说得极是!”拓跋珺笑容璀璨灼灼,且把自己编的谎话先圆回去:“所以我早就想开了,以至于今时还尚未娶妻,就是想找一个心意相投的共度清欢。” 闻言,司马锦就像从黑暗中又寻觅到了生机的曙光,表情复杂难喻,心绪滚了又滚。 难怪世人都说情爱最是扰人心。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心喜欢上了珺兄,也是时候恢复女儿妆了。 珺兄说过,若她有姊妹必然喜欢…… 那么这份感情换在自己身上,便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的事了。 “锦兄,我带你到四处转转。”拓跋珺不再抓着话题,既已清楚了锦兄的想法,她再无顾虑。等今晚,只管展现出自己草原女儿的烈性,勇于追求心上人。 待二人再回到毡房时,日头正当午。 眼下虽值孟夏,但节气还没完全进入昊天,加上平城地寒,六月都能飘雨雪,故而朱明不暑。再者游牧民族的毡房且冬暖夏凉,贺兰达纳已吩咐人打开了毡房的天窗和侧面的小窗,她二人一入内,直接凉风扑面。 司马锦清晰闻到拓跋珺身上的桂花清香,不得不说珺兄是个精致且讲究的郎君,足可见平城里胡汉风俗相互影响之深,而身为女子的自己在这方面真是一点也不及。 “六郎,快来尝碗冰酪酥。”贺兰达纳殷勤的笑着,将精致的玻璃碗递到拓跋珺手边。 拓跋珺什么话也不说抬手接过,贺兰达纳旋即拉她到一边说起悄悄话。见状,司马锦识趣地拉开距离,且去兰雅那要水喝。 “好meimei,别生阿步干的气了。”贺兰达纳低声带哄。 拓跋珺尝了一口冰酪酥,不紧不慢地说:“他是我的人,别让你那些姑娘再去调戏他。” 贺兰达纳坏坏一笑:“看来你们刚刚大有进展。既然阿珺不想哥哥用美色试探他,那我就不试了。” “哥哥只要正经作派,想怎么试他我都不会去拦。” 尽管她嘴上这样说,贺兰达纳还是询问了句:“那待会我跟他比角抵,成吗?”看司马锦的打扮,就是会些功夫的。 “不成。”果然,拓跋珺立马反对:“哪有主人家亲自上阵这样的待客之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