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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长老们镇定,不怕余惊秋,可下面的弟子哪里见过这架势,受得住余惊秋唬? 听到这风声,弟子们便有师父宽慰“不必急”,也急得不成样子,或录名册,或快马加鞭赶回宗门。 这时宗门内各长老才回味过来,宝剑不是无锋,而是藏了锋,一朝出鞘,削金断玉,也是杀人见血啊。 大典如期举行。 校场站满了人,虽然宽广,但上千的人汇聚在此,也显得拥挤。余惊秋和一众长老在祠堂敬了香,来到校场时,时候尚早,山风寒凉,淡淡的雾气似流云一般,一眼望过去,场下黑压压一片人,私下里议论,声音嘈杂。 陆元定长喝一声,“肃静!”声如洪钟,响彻校场内外,场下立时寂然无声。 大典规矩不多,无非是让弟子们认一认宗主,让宗主认一认弟子,原先只是个规矩,走个过场。 如今这大典,却是暗流汹涌,蠢蠢欲动。 余惊秋站在主位之上,觑着下面的人,凛然生威,可开口不过几句话,“自今日始,我为宗主,望各位长老弟子,一体同心,谨遵宗规,勿废礼法,戒骄戒躁,勤勉笃行,于武学上不疏忽,于德行上不怠慢。”朗朗清音,传入众人耳中。 隐在人群中的近百个弟子紧盯着余惊秋,握紧了手中的剑,喉头滑动,额上冷汗流落下来,侍机发作。 众人以为说完了话的余惊秋又开口道:“今日是个机会,宗门上下齐聚,来校验弟子功夫,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在大典上校验弟子功夫原也有先例,众人不以为奇,直到余惊秋点了贾寓出列,竟是亲自下场指点。 众人虽然奇怪,但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新宗主的功底,倒也兴头十足。 李长弘被禁了足,未到场。那贾寓茫然上场,虽然事出反常,心底觉得不好,但一见了余惊秋,如见仇人,双目几乎冒出火来,只为武权断了他的食指。 武权是余惊秋的人,事后余惊秋只是不痛不痒关了武权三天禁闭,他恨到了心底去。现在他和余惊秋天差地别,他奈何不了余惊秋,这愤懑增添了嫉妒,更是了不得。 贾寓道:“请宗主赐教。” 余惊秋立在对面,沉着非常,如厚重凝实的一尊漆黑的影子,气息扩散,压迫得人心跳时一阵阵发疼。 贾寓被这熟悉的压迫感骇住了神,那些小心思一忽儿全散了。 余惊秋道:“出招罢。” 贾寓回神,瞧了瞧场下,弟子们目光炯炯,显是对这场比试兴致浓厚,他不能露了怯。 贾寓猝然拔剑,余惊秋在多年前就是弟子里天赋武艺第一的,即便在外流亡多年,他也不敢有所懈怠,一出招就是杀招。 贾寓倾尽了浑身真气,剑光四绽,锋芒刺目,确实有些本事,众人看着惊呼一声。 余惊秋不急于出手,待贾寓声势到达巅峰,剑气凝聚至极,锋芒凌厉,避无可避。她将解厄一挽,却不拔剑,就着剑鞘,往前一刺。 没有繁复的剑招,只是往前,向贾寓肋中刺来。 这一剑实在朴实无奇,弟子们看得败兴,长老们看得不解,唯有场中贾寓惊骇不已,冷汗淋漓。 这一剑走向明显,他却躲闪不开,低拦不下。 剑气被涤荡,剑光被破开,犹如琉璃易碎。 这平淡的一剑,刺中贾寓胸口,竟如太阳东升西落,川流奔赴大海,不可更改。 贾寓被击中,猛地浑身一震,剧烈的痛楚像是一霎要将他碾成rou泥,吐出一口鲜血,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在地上。他眼前发黑,挣扎了半天站不起来。 众人哗然,情知贾寓这是被废了修为。长老们一脸惊愕。楼彦脸色发青,踏前了两步,又生生止住。 “贾寓,贪婪善妒,傲慢无行,拉帮结派,欺凌同门,苛待师弟,不敬师长,辱骂宗主,屡教不改,为泄私愤,意欲yin/邪女弟子,种种德行,莫说不配为干元宗弟子,甚至不配为人。今日废你修为,逐出宗门!”话说的是贾寓,余惊秋却面对着众弟子,声声凛然! 余惊秋的狠决,令人意想不到。 原有几十名精英弟子要趁着大典发难,直指余惊秋:忘恩背义,抢夺楼彦宗主之位,暴虐无行,逼死俞长老,怯弱无能,纵容贾寓之流在宗内横行。 他们一出,必有人响应。更有人要舍生除jian,对余惊秋动手。能得手固然好,就是不能得手,只要余惊秋出手,长老们便有由头插手!届时一场混战,下手就方便了,余惊秋又无三头六臂,哪里能抵挡住他们这么多人! 可这一切终止在余惊秋先声夺人! 不止是余惊秋对于贾寓的冷酷处置震慑到了他们,更是余惊秋对上贾寓的那一剑显露出来的功底,骇住了他们,叫他们心惊胆战,冷汗满背,到了腿软站立不住的地步。 他们又如何有胆量冲出去与余惊秋打擂台,做这出头鸟。 其实不光是这些藏在暗中的魑魅魍魉被震慑住,一众弟子无有不被吓呆的,就连陆元定也被余惊秋的措置惊得愣住了,恍恍惚惚竟有些不认得眼前的师侄。 余惊秋乜了眼烂泥一样的人,对武权道:“拖下去。” 武权领命,招呼弟子将贾寓拖下了校场。 余惊秋又继续念出一串人名,细数其罪状,逐出宗门,场上除了余惊秋冷冽的声音,静无人声,弟子们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只怕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待得余惊秋话音落时,才喘过一口气,仿佛活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