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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使温承近日可是与你走的颇为近?”陈孤月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蔡寻一甩袖袍,怒道:“他贿赂老孟与老子何干!” 陈孤月眉开眼笑,道:“那也是你青墨院的人。” “老子又不是院首!何况他有陛下钦赐的青龙砚,陛下说东他敢往西吗?”蔡寻一顿痛骂,无比畅快。 算无遗漏的陈孤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二人是陛下那头儿的啊。” 蔡寻自觉漏了嘴,赶忙四下查探,转头怒不可竭道:“陈老鬼,你少套我的话!这混水老子可不跟你淌!” 陈孤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摆端正了态度,温声道:“老大哥莫气,你若是早早与我说明白,也省去这些麻烦事儿不是。走走走,咱们寻陛下吃酒去。” 蔡寻甩开他的手,一路骂骂咧咧往御花园去。 第51章 八公主大婚在即,宫中仍如往常一般井然有序。在宋明月思前想后,三思再三思的日子里,眨眼便离三月初三没几日了。期间陈孤月没在来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听闻陈国士回京后忙的脚跟不沾地,登门拜访者按日子排下去已排到了年末。 意料之外的是尚衣局的右司衣亲自登门,说是来寻前段时日送裁衣样图的先生,此番前来只为讨教一二。当得知,那位先生就是被蔡大家逐出宫的沈先生时年过四十却仍肤若凝脂的右司衣面露惋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可知沈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宋明月暗自吃惊,沈妉心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滔天本事,能让这位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右司衣耿耿于怀? 见宋明月面露难色微微摇头,右司衣这才彻底死心,垂头丧气离去。宋明月私下里猜测,定是贵妃娘娘在嫁衣上与尚衣局为难了,否则依着绿菱对这位右司衣为人刻薄万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评价,怎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人? 少年心性的宋明珏却对此大为不耻,愤愤不平的批判贵妃娘娘毒妇心肠,明面儿上不敢吭声,就私下里折磨下人,最是心思歹毒。八公主大婚是皇室的脸面,届时嫁衣未成,遭殃掉脑袋的还不是这些匠人。 宋明月喝了口绿豆粥,她自扫门前雪自然无暇顾及旁人安危,轻描淡写的道:“美人再美总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后宫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赵湮蕴偏偏事事都要争个高低,这不就把御花园的梅花都争没了,连带着赵環也搭了进去。姓赵的若不是尚念旧情,能由着她瞎折腾?” 宋明珏默不吭声,夹了一筷箸咸菜放入口中,嚼了两下赶忙喝了一口粥。jiejie心思细腻他是知道的,可没回都显得他不谙世事心里头总归有些憋闷。近日里,他愈读圣贤书愈觉着百无一用是书生,因为书里只教人至诚至善,天下大义,无人敢写阴谋诡计,人心险恶。 “姐,我听闻贵妃娘娘与萧宰执有攀亲之嫌?此事是真是假?”宋明珏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明月斜眼望过来,“你从哪儿听来的?” “赵颐说的。”宋明珏老实道。 七皇子赵颐乃武昭皇后嫡出次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幼年时便被后宫嫔妃们戏称为金童。传闻,赵颐束发之后一次出宫游湖,因湖边围满了前来一睹其容颜的少女使得不少人失足落水,引得湖中万尾锦鲤破水而出。更有文人林士撰文调侃,将皇城七郎比作倾城倾国的女子,称其为娇儿郎。赵宗谦听闻此言勃然大怒,胸襟开阔的七皇子殿下却不以为意,在崇文街的千客楼当众作了一首《玉人卷》赞颂历朝历代巾帼时不忘痛斥文人的风流成性致使多少佳人奇女子惜憾终身。与其他皇室子女相比较,七皇子殿下在士林里人望颇高,免不得有些恃才傲物,却深得赵宗谦喜爱。若赵卉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赵颐生来便得老天无尽眷顾于一身。 宋明月黛眉浅皱,盯着宋明珏道:“才走了个不安好心的赵氶,又来个心思更加歹毒的赵颐?明珏,你少与他们来往,听见没?” 宋明珏不明所以,“赵颐哪里心思歹毒了?更何况赵氶是为了沈先生有意为之我自是知晓,可赵颐有何企图?” 宋明月眉头皱的更紧,放下筷箸道:“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什么也没给,只与我言谈了几句。照这么说来,大皇子送我宣纸又提点我练字,岂不是早有预谋?”宋明珏觉着jiejie谨慎过度,毕竟在夫子院几年下来,赵颐时不时会与他言谈几句说的都是些诗文典籍。除却大皇子,这位七皇子是愿与他第二亲近之人。 宋明月与赵颐谋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次赵颐似乎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她两眼,怪不得她会生疑。宋明珏见jiejie垂眸缄默,心知jiejie是关心所致,却怎么也不愿开口和解。他仰头喝完碗中的粥,放下筷箸,轻声道:“我吃饱了。”言罢,便起身回了自己屋。 宋明月扒拉着粥面上飘着的几颗豆壳,眸子一沉,默默收拾了碗筷。月光下,宋明月的身影在井天小院中显得格外萧条孤寂,宋明珏从门缝里偷偷瞧见,悔意翻涌。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八百里窑隔壁的寸土小院中,沈妉心抹了一把鼻尖下的细汗,手指上沾染的染料在嘴唇上留下一抹红艳。她却不自知,仍旧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中活计。只会画画,不懂匠艺的沈妉心在给画上色时吃了不少苦头,三天两头的往墨染房跑不说,还费了不少银子。不过好在眼下这幅画所需色彩不多,三四味足够,否则墨染房的制料老头儿就要被她给逼疯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