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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妉心老神在在的哦了一声,挺胸昂首往前走,看的翠脔更加火上浇油,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屋内端坐着两名妙龄女子,各自坐在桌的两边,桌面儿上赫然是昨夜沈妉心交予采沁儿的那幅花魁图。沈妉心一眼看尽,负手立在门槛儿,清了清嗓子,屈指叩响了门。 二人闻声望来,同时起身施礼,曲兮兮笑脸相迎,柔声道:“先生请进。” 采沁儿拽着手,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妉心。沈妉心打从进门儿的那一刻起除却回礼再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曲兮兮的跟前,笑道:“曲姑娘半夜三更寻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曲兮兮长袖一挥,掠过那幅花魁图,开门见山的问道:“先生可见过此画?” 沈妉心眸子瞬时一亮,急步上前细细打量桌上的画,食指不由自主的在画卷边游走,良久才感叹道:“好画!这等画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她转头问曲兮兮,“此画从何而来?” 曲兮兮秀媚微皱,看向了一旁局促不安的采沁儿。采沁儿这才支支吾吾道:“奴家不知,昨夜送宾客出门时,有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将画塞给了奴家。奴家好画人尽皆知,原想私自珍藏便也罢了。谁知今夜不巧被萧公子撞见了,他硬要买下……” 采沁儿声音愈来愈小,头也愈垂愈低,小巧的下巴几乎要埋入胸口的鸿沟里。 “萧公子?萧道儒?!”沈妉心大呼小叫,硬生生把采沁儿惊的抬起了头。 “正是……”采沁儿双手拽在胸前,怯生生的点头。 沈妉心转念一想,煞有介事的分析道:“他要买那便卖他就是,与我何干?不过这个萧公子还真是个情种啊,这幅画儿值多少钱?” 采沁儿不知是真吓着了,还是假戏真做,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五根青葱细指。沈妉心瞬时瞪大了眼睛,又惊呼道:“五百两?这等画作才……五百……” 采沁儿摇摇头,微弱细闻,“五十两,黄金。” “金……!”沈妉心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曲兮兮,讪讪一笑,“这也……忒贵了点儿哈。” 曲兮兮莞尔一笑,一手拂过画中人的脸孔,“贵了?哪里贵?依奴家看,这幅画千金难买。” 沈妉心愣了愣,曲兮兮收回手,美目流转,停在沈妉心脸上,笑意深长:“采沁儿你先回去吧,明日萧公子来取画时我自会转交。” 采沁儿不敢违背,垂头欠身,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出了门去。沈妉心小心肝儿打颤,面上不敢有丝毫松懈,她走到桌边重新观摩了一遍,仍是感叹道:“作画之人定是对兮儿知晓甚深,否则如何画的了这般传神?你说是不是?” 曲兮兮渡至她身侧,瞧了一眼画,目光最终落在沈妉心的侧脸上,笑道:“这人除了先生,还能有谁?先生已欺我一次,还要再欺我第二次?” 沈妉心从画中人的眼睛上收回目光,偏头对上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轻笑道:“兮儿便这般肯定,作画之人定是我?” 曲兮兮红唇微扬,眉眼妖娆,一面渡开步子,一面悠然道:“奴家是知晓先生本事的,虽不及采沁儿那般精通此道,可先生这般锋芒毕露的画技,奴家自是一眼便能瞧的出来。” 沈妉心叹了口气,摆摆手,在桌边坐下,甘拜下风道:“罢了罢了,我便知道瞒不过你,只不过说什么我也不会承认。” 曲兮兮猛然回身,不解道:“为何?” 沈妉心干脆坦言道:“我可不想借着你的东风声名大噪,但在这陇城里你又是我笔下最好的入画之人,实在令我难以抉择。不如这样,此事你权当不知情,日后要如何报答我绝不推辞半句,全凭你说了算,如何?” “心儿是在与我谈买卖?”曲兮兮眸底精光流转。 沈妉心一副无赖像瘫坐在高椅上,望着屋檐,轻叹道:“也谈不上,毕竟这世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属人情,我这儿偷了你的光,还没脸没皮的怎么说的过去?” 曲兮兮低眸沉吟了半响,笑道:“口说无凭。” 沈妉心直起身,诧异道:“怎么?还得立个字据?” 曲兮兮翻了个妖媚万分的白眼,嗔道:“如你这般泼皮无赖,即便白纸黑字转个身你就不认账了,有与无何异?” 沈妉心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那依兮儿的意思该如何?” 曲兮兮神情瞬时柔了下来,看着沈妉心的眸子里更是几乎要拧出了水,硬生生把沈妉心看出了一身细毛汗她才罢休,含情脉脉道:“奴家什么也不要,只要心儿记得奴家的好便已是知足。” 这算什么话!?沈妉心愣在当场,这曲花魁不愧是百花魁首啊,说出来的话风马牛不相及,却令人百般舒适。 对!窝心!真是个窝心的好姑娘啊! 但愈是这般善解人意,也善解人衣的女子就愈发令人怀揣不安。至少沈妉心是个见过世面的,心底怎么都绷着一根弦儿,待她脑子清醒了一些,便起身道:“兮儿的好意我真心实意的心领了,可我这人就是犟,你日后用的上的地方,只管吱一声,我保证即便身在万里也定来相助!” 临走时,曲兮兮含糊其辞的道了句:“心儿就不怕我乘势风光大嫁?” 沈妉心微微一愣,含笑道:“若是个好人家,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