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将至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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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要是真动手了,他转告你故意伤人,你可能真的会被拘留甚至判刑的。” “你这是在担心我?” 南知思索几秒,很坦诚地点头:“毕竟是我的事,如果害你毕业都成问题,我心里过意不去。” 封弋本能抬手想摸她脑袋,手伸到一半又怕她觉得过于亲密,最后和上次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他不在意地笑:“别多想,我有分寸。” 南知便没再多言,俩人并肩往地铁站走,半途路过一家餐厅。 隐约听到“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南知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眼,发现里面坐着一家三口。 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头上戴着金色的小皇冠,正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许愿。 而父母的脸上,也都是宠溺的笑意。 南知并没有多想,倒是封弋问了一句:“你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南知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朋友圈里看到的。” 南知这才想起来,去年的三月十号,她生日的时候,南嫣帮她过生日,她第一次在朋友圈里发了自己和jiejie、以及生日蛋糕的合照。 “嗯,还有不到半个月。” “有什么愿望吗?” 南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满脸笑意:“看烟花算吗?不过市区禁燃,去年我jiejie还因为这,给我买了个电子烟花,结果放之前有所期待,放之后就有多失望。” “算。”封弋温声应下。 深夜,南知回到宿舍。 肖璐璐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南知进门的动静,她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知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瓜?” 南知把包挂在一旁,抬头:“什么?” “你看微博热搜,现在好像在第三的位置,叫#芝芝莓莓酱直播#。” 南知从包里拿出手机,刚点进热搜就看到一条已经被转发了十六万次的微博。 【爱吃芝芝莓莓:#芝芝莓莓酱直播#今天看老婆直播的时候,意外听到有背景音,老婆应该也意识到了严重性,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还放轻了自己说话的音量。我把背景音的部分剪出来了,还整理了文字版,觉得有必要发一下,大家如果遇到这男的,赶紧避雷吧。】 配的视频,画面里都是芝芝莓莓酱,但根据背景音来看,是从钱文超走到她面前开始,一直到他那句脱口而出的“□□”,之后,大概是发现隔壁起了冲突,芝芝莓莓酱就立刻关闭了直播。 评论区不少人立刻关注到了重点: 【我听到的和博主整理的差不多,这就是一起校园霸凌外加sao扰吧?油腻男太恶心了。】 【听得出来,这人在xunwen(不知道拿两个字)科技公司任营销经理,叫qianwenchao,那应该不难找吧?】 【@讯文科技公司,应该是这个,这人是你们的职员吗?这种人留在公司,还敢有女生去应聘吗?】 …… 碍不住无数网友在评论区鸣不平,讯文科技公司在事件爆发后,发出了一个声明,表明钱文超的确是公司员工,但已经因此事被开除。 肖璐璐趴在栏杆上,低声嘟囔:“视频里那个女生的声音好像你啊,要不是姓林,我还以为是你呢。” 南知仰头笑笑,没有多言,暗灭了手机。 与此同时,封弋的手机却亮了。 【这人没啥好处理的了,你看微博,被扒得差不多了,开除是次要,主要是社死。】 空无一人的包厢里,灯光昏暗,封弋坐在角落,身体的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被昏黄的灯光笼罩,就像此刻分裂拉扯的情绪。 他打开微博,看到了网络上的喧嚣。 点进视频,背景音里,南知柔柔的声音传来:“讯文科技营销经理,恭喜啊……” 封弋撑着下巴耐心听完,末了轻笑一声,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原来小白兔,也没那么单纯。 * 进入三月,辅川的天气有了明显的回温,路旁杨柳吐绿,暗示着春天的临近。 南知再一次去封家老宅的时候,发现保姆换了人。 新来的保姆姓张,五十出头,一头短发,微胖,看着人很和善,也更热情。 南知刚进门,张姨就迎了过来,热情地和她闲聊。 “你就是知知吧?我是张阿姨,你还记得不?在烟里的时候,你老帮小卖部老板看店,我经常去买东西。” 南知刚才就觉得她眼熟,现在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来。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阿姨,你怎么会……” 张姨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我们家那老头子啊,不争气,前两年肝癌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峰峰两个,本来也实在不好意思投靠老爷子,结果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来了辅川打工,派人联系了我。” 老爷子本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南知惊讶的是…… “张阿姨,您和老爷子认识啊?” “不是我认识,我公公和老爷子是旧相识,听说年轻的时候一起在厂子里打过工呢,但可惜我公公去的早。” “原来如此。” “老爷子啊,说我公公当年对他有恩,也还记着当年把阿弋送到我家的事情,说给咱添了麻烦,其实哪里有什么麻烦,我看得出,阿弋不是个坏孩子。” “阿弋”这个称呼,让南知愣了一下。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此弋非彼佚,张姨说的,应该是封爷爷的孙子封弋。 “封弋去过烟里?”她好奇地问。 “是啊,待了一个暑假,回来后听说就出国了。” 南知想起来,应该是她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她确实听一些叔叔阿姨讨论,说张阿姨家来了个城里小孩儿,穿的倒是光鲜亮丽的,就是没什么礼貌。 那时候听过就忘,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城里小孩儿就开学了,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封弋。 “阿弋啊,就是面冷心热,刚来我家的时候,一句话不多说,后来就好了……” 说到一半,听到动静,张姨回头,见封震业正拄着拐杖下楼,赶紧转身去扶。 “封爷爷。”南知喊了声,帮他倒茶。 封震业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却故意没有参与,倒是张姨因为不清楚俩人之间的矛盾到底有多深,还热情地撺掇:“老爷子,我前两天给阿弋打了电话,他说过段时间就搬回来住,您看我能帮他把房间收拾一下不?” 这问题,之前王妈也问过。 但这一次,封震业却没有明确拒绝,沉默几秒后,只冷淡地扔下一句:“随便你。” 张姨笑眯眯应下,转头便进了封弋的卧室。 南知不由想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那天那番话起了点作用,还是因为这几天,张姨在封震业面前,没少说封弋的好,但封震业愿意退一步,总是一件好事。 想起被辞退的王妈,南知欲言又止:“封爷爷,王妈她……” 封老爷子冷哼一声:“爷爷年纪大,但也不傻。” 他闲坐榻上,喝了口茶。 早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上,却融不了封震业脸上的冰霜。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刚聊到封弋,他不过稍稍表现得态度有所软化,自己那从他出院就没来过的女儿,就这么巧上门送茶叶了。 再联想他之前,偶尔想吃点什么,封丽桦总能很及时地送来。 答案似乎就呼之欲出。 “我自认对她不错,却还贪图这点小恩小惠,这样的人,留着有何用。”说到这儿,他笃定地道,“你不是也早就看出来了,不然那盘棋,最后为何野路子地给我下了个‘王’字?” “就因为这?” 封震业哼笑:“而且之前我可没见你和王妈聊那么多过。” 南知没想到他居然连这都注意到了,抬手比了个赞:“封爷爷果然聪明!” 封震业轻咳一声,带着几分不明显的自豪:“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珠宝店,封阿姨买手链的时候,我看到她顺道还买了一个金手镯,和王妈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才想着,靠夸封弋,来激一下封丽桦,果不其然,后者便上钩了。 封震业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失望又无奈。 南知抓起几颗棋子,握拳放在棋盘上,转移了话题:“封爷爷,猜先吧。” …… 客厅里安静无声,下完一盘棋,南知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嘭”的一声,伴随着张姨的一声:“哎哟。” 她一惊,看向楼梯口:“张阿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差点摔一跤。” 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摔一跤可大可小,南知赶紧起身:“封爷爷,我上去看看。” 见封震业点头,南知飞奔而去。 房间里,张姨正努力把一张稍显厚重的木椅扶起来。 南知赶紧过去帮忙,“张阿姨,真没事吧?” “真没事。”张姨和蔼地笑笑,“就是没踩稳,椅子倒了,稍稍崴了下脚。” “那你坐下休息会儿。”南知跑到楼梯口,和封震业报了声平安,而后又回到封弋的房间。 此刻她才有心思认真观察这好几年都没住人的房间。 黑色的大床上连被褥都没准备,床边是空荡的白色书桌,上面只有一台电脑,还是高中时候流行的款式,现在看来,已经略显老旧。 旁边的大沙发用遮尘罩罩着,看起来甚是萧条。 房间里唯一算得上“有人味”的,就是靠墙的一面柜子,也是纯黑色的,有几格装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放了一些赛车模型,但奇怪的是,细看会发现,有些赛车模型上,有摔过的痕迹。 按理来说,特意放在柜子里,应该是很珍惜的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