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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见方婉轻轻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如今奴婢领着府里伺候王爷的差事,王府后头的一应事体都是庄嬷嬷,陈公公安排。外头是长史官戴大人伺候王爷外书房的事儿,再细些奴婢就不懂了。 王府里是用太监的,不过一般不进内宅,只在外头院子伺候,传话送东西,伺候主子爷过来,都是到廊下就站住脚了,只有嬷嬷丫鬟才进屋。 银杏会错了意,听方婉一句之前的章程是怎么样的。方婉本来要问太医伺候景王殿下的章程,她却以为王妃这是迫不及待的要把王府的事务都捏在手里,方婉听了,倒是笑着打量了她一眼,没纠正,又点了点头。 只有自己时时想着,放在心上的事情,才容易发生误会,产生会错意的情况,不过这些丫头在这府里,没有女主人惯了,如今乍然有了,难免有点不安也不奇怪,是以方婉才没有多说,她先知道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方婉道:既如此,你们外头也留两个人轮值,回头太医过来查伤了,或许又要东西。 银杏答应了,退了出去。 她有点诧异,方婉听了她的话,并没有问庄嬷嬷在哪里,表现的好像是听过了就听过了似的。 王府的事,方婉不着急,她担忧的是萧重,先前萧重的精神还好些,跟她说笑了一会儿,又喝了半碗粥,后来脸色就开始发红,方婉见识过不少有外伤的人,不管是板子打的还是刀剑砍的,她早就预备着了,伸手一摸就叫人喊太医来,王爷发烧了。 太医查伤诊脉,方婉就在床后的纱帐里头等着,接着叫人煎药,灌药等,直到早上,那烧才算退了些下去,萧重睡的才安稳了一点。 太医院院判章大人隔着纱帘对方婉道:王爷这一回热度退了些,不过还可能会起热度,反复再三,这其实也是该有的表现,王妃要着人注意着,王爷要多喝一点水,用清淡些,不过这是外伤,倒也不能如平日里生病一般净饿。还要有点力气才好的快。 方婉又问了两句,便叫人伺候太医们下去歇着了,她想了想,吩咐绿梅:你叫人去百花胡同,请苏太太暂且来这里帮一帮我,家里的事不多,十天半个月想来伯娘们和太太都能周全的。 方杜氏是管惯了事的,新进门儿的二伯娘也是个精干伶俐人,要说后宅的事,她们办起来不要紧,稍微麻烦一点儿的就是百花胡同从房子到人都是景王府的,所以才事事交给苏太太管,对内对外也便宜些。 方婉新进景王府,这会儿又要守着萧重,暂时不能也没那个心思理会内务,只能维持原本的运转,但她不属于原本的运转体系,所以她把苏太太带进来。 庄嬷嬷是在昨日景王殿下发起了烧,这边开始煎药了才赶过来的,她说是在前头伺候公主和王妃们招待客人,打点细务,方婉也没多问,就留下她在屋里伺候。 王府的细务,现在自然还得靠她。 银杏和丁香照着景王妃的吩咐昨日上半夜留下值守,没想到王爷发起烧来,闹了一夜,她们就没有换班,也跟着忙到了天色都发白了,里头消停了,御医老爷们回甘草院歇着了,她们才把事情交代给来替她们的茉莉和海棠。 她们往后头走,刚走了两步,听到里头庄嬷嬷劝方婉歇着:王妃累了这么一夜了,这会儿王爷稍安,王妃也该歇一歇,保重才是,王妃的屋子是早就收拾下来的,一应都是现成的。 银杏的脚步就慢了两分,听到王妃的声音其实已经不太清楚了,王妃累了,说话也小声,但还是坚持:就在这次间给我收拾一下,我就在这里歇歇罢了。 银杏很想听到后头的话,她多少知道一点儿庄嬷嬷的心思,所以更想知道王妃的应对,她是一开始就顾及颜面,被庄嬷嬷拿下,还是能稍微撑一阵子。 银杏觉得,既然王爷喜欢王妃,这情分就跟普通赐婚不一样,王妃出身再差,在这上头底气应该要足一点才对。 可惜走的再慢都听不到了。 在里头屋里,庄嬷嬷又道:这里人多,进进出出的,只怕王妃歇不好,知道王妃是挂念王爷,不过王妃若是歇的好,才越发好看顾王爷些,就是王爷见了,心里头只怕也好些。 方婉在温郡王府的时候,是受宠的侧妃,她的小院春晓,里里外外六七十号人,从来没有人敢驳她的回,敢驳回的,方婉向来认为是来打擂台的,其中包括名正言顺和她打擂台的温郡王妃跟前的人,还有新进府,得了两回传召,就蹬鼻子上眼,觉得自己快要入主春晓院的人。 毕竟进了温郡王府,只要长了耳朵的都知道温郡王侍妾众多,后宅新人辈出,但春晓院十数年如一日屹立不倒,不管来了多少人,一浪接一浪的打过,春晓院还是春晓院,温郡王去的最多,赏赐最多,最有脸面。 方婉听这嬷嬷驳回之后,露出一点奇怪的表情,好像是不太适应,然后她问:我去歇着了,谁伺候王爷呢? 庄嬷嬷笑道:早前太妃娘娘赏了王爷两个姑娘,正是为着伺候王爷的。 方婉不意外有这样的人在王府,萧重今年都十九了,袁太妃不给他人才是怪事,方婉意外的是,这个庄嬷嬷能进景王府管事,不该是个蠢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