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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便往外搜寻着毕宿五那个杀才,可哪里还能寻得到他的踪迹呢,嗐,认倒霉罢。 她拖过一条长凳,趴在上面抱着凳子腿,用眼神招呼拿着棍子的窦云。 窦云看了看自家将军,又看了看青陆,觉得自己有点为难。 瞎子都能看出来,大将军对这小兵的态度不一般,那手底下就要使点寸劲儿,别真伤了这小兵。 他拿扁担往青陆屁股上比了比,正要行刑,偶一抬头,却接收到了大将军的一个眼神。 那眼神有警示,有告诫别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他额头上冒出了小汗珠,颤颤巍巍地打了第一下。 啪的一声,扁担接触到单薄下衫的皮rou,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辛长星忽然觉得心肝疼,那种痛是和平时自己承受的剧痛不一样,胸口连带着肋叉子一股脑儿的疼,快要喘不过气了。 可偏那趴在长凳子上的小兵,死死地抓着凳子腿,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再一扁担下去,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滴在了地上。 疼是真疼啊,军棍还好点,打身上有股子钝劲儿,可扁担是竹子制的,扁扁的不说,上头还有竹节,即便窦校尉收了劲儿,那还是疼啊。 窦云扬起了扁担,打算打第三下,却听见大将军的声儿飘下来。 人多眼杂。余下的先记账。他心情实在不好,方才那几下扁担打在那小兵的身上,感觉比打在他身上还痛,这到底是在罚谁呢。 他有些绝望地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立在了青陆趴着的身前。 青陆估摸着自己这算是逃过一劫了,仰着头去看将军,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您这是放标下一马了? 动不动就要自己放他一马,辛长星觉得自己就像开放马场的。 郑青陆,你学点儿好,别总戳在本将的眼窝子里。他语音冷的像冰,可细细听去,又带了几分的无可奈何。 他回转了身子,望着外头被肃清了的街。 此时不过戌时,正是最喧嚣的时候,左参将引荐的郎中大隐隐于市,便是在这隔壁的医馆,他怕鲜衣怒马的,扰了右玉的清净,这才步行而来,岂料正撞见了这小子不干好事。 青陆摸了摸屁股,扭捏地爬下了凳子,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将军的脸色,肚子里咕噜一声,饿了。 将军,我请您吃顿饭吧。她琢磨着还是得巴结着将军,吃不吃另说,自己这句话总要说到位。 她想着大将军一向讲究,这里一片油污,将军一定不会同意。 可没想到,将军竟然嗯了一声,转回了身子,仍旧在方才的椅子上落座。 青陆有些忐忑地捏了捏袖袋里的铜板,扭捏地跪在了长条凳上屁股实在太疼了。 她拿手肘撑着桌子,扬了脆脆的一声。 店家,有没有南海的椰子,东海的虾,再不济西域的羊rou总有的吧? 那店家方才缩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听人叫,这才颤抖着走到了二人面前,此时听了青陆的问话,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青陆冲着将军无奈地一摊手,嗐了一声,什么破地方,连这些个都没有。来两碗阳春面吧。 那店家愕然地应了一声,回转身去了。 辛长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郑青鹿,你就这么穷么?他顿了下,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青陆略微一动,屁股登时疼起来,她呲牙咧嘴地回着大将军的话。 说穷也不穷,不是还有您给挣来的,那二百两银子吗?她支着双肘,身子便有些前倾,眼波就一晃一晃的,直晃进了辛长星的心里。 存在票号里,取不出来。她笑嘻嘻,指了指身上的新褂子,标下是右玉的兵,全赖将军您养着我,您给咱们做的新衣裳,我都穿出来了,多好看呐。 所谓的新衣裳,不过是新裁的军服罢了,可穿在她的身上,袖子肥腰身肥,哪儿哪儿都不合身。 辛长星觉得有点头疼,她就没有一次穿的整整齐齐过。 面上来了,光光的一碗白面条,滴了几滴酱油,辛长星一筷未动,眼看着青陆将她眼前的面吃的一干二净。 我还在长身体呢。她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见将军眼前那一碗面分毫不动,眼神征询了一下,立刻便端过来,三下两下吃完了。 这两碗面,足足要了青陆十个大子儿,以至于她跟在将军后头出门时,还在嘀嘀咕咕的算着账。 早知道您不吃,那就叫一碗得了,标下硬生生地吃完了,快撑死了。 方才浪吞虎咽的样子,可不像是硬吃的。 左右全被屏退了,辛长星负手而行,青陆跟在后头亦步亦趋,没走几步便进了一家当铺。 那当铺的掌柜坐在高几上,由洞里头看着他们,待看清了来人的相貌,这才热情洋溢地说着:楼下典当行,楼上医馆,您二位何去啊? 辛长星径自往那楼梯而去,青陆的眼光,却被那当铺摆放展示的一件儿物事给吸引住了。 是她的玉净瓶,哪怕离这么远,她都能认出来是她的玉净瓶。 掌柜的,这,这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