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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祐早早的投了四爷,他这会儿嘴上说着盼着老爷子好,其实心里想的还是早了早好,别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人悬心,这两年不夸张的说真是一个好觉没睡过,就怕出岔子啊。 “好不好的就这么着吧,明年太后七十大寿,只要她老人家千秋宴办得好好的,别的我不管。” 如今宜妃在宫里好好的,胤禟在大理寺虽得罪人不少但是也算有了正经差事,自己身后又有太后和蒙古各部当靠山,他还真不怎么在意最后那皇位到底落在谁头上。 老四上去最好不过,这个哥哥自己这些年没对不住他的地方,也没被他对不住过。但若不是老四也无妨,总归少不了自己一碗安乐闲饭吃。 “五哥,能不能说点别的,我整个礼部天天被您催着太后千秋宴的事,您就放心吧,耽误了什么也不能耽误太后的寿诞。” “放心不了,你看着吧,老爷子要建郑家庄不是小事,他老人家要是能熬到庄子剪成倒也还好,要是等不到,到时候三头花钱。四哥非得疯了不可,到时候谁让路,还不是紧着太后这头克扣。”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到时候爱谁谁吧。”胤祐一听这个就头大,原本想着跟胤祺一起去太后那儿请安也没了心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拐弯往礼部那头去了。 四爷半夜进宫,瑾玉也就打那会儿起没再睡下,抱着个枕头坐在拔步床里眼睁睁等到天亮,一直等到整个府里的人都起来了,也没等到宫里来人,才勉强稳住心神起身该干嘛干嘛,直到中午四爷从宫里回来,这才安心张罗中午饭的事。 “回来了,在宫里吃了吗,早上庄子上送了螃蟹来,中午咱开坛子酒吃螃蟹吧。” “爷还以为这次你又得慌得吃不下坐不住的,还成,比上次强些。” 四爷抻着手臂站在屋里任由丫鬟们伺候着换衣裳,听瑾玉还有心情张罗中午吃什么,就忍不住拿话来逗她。 “那是,跟您做夫妻多刺激啊,我不努力往前赶一赶,说不定那天就被您落下呢。” 四爷说的是三年前的事,康熙也是病得够呛,当时这么多儿子轮流进宫侍疾,四爷更是衣不解带大半个月没回来。瑾玉也跟着在宫外熬得够呛,最后等到四爷回来两人互相一看,还真是都没好到哪里去。 吃螃蟹是个精细活儿,瑾玉拿着蟹八件仔仔细细的敲匀匀净净的啃,四爷把昨晚到今儿的事都说完,她也才拆了半个螃蟹。倒是四爷手快,自己吃了不止还给瑾玉又拆了一只。 “又没事了?这到底怎么个意思,感情闹了这么大一场,就为了给废太子在郑家庄修宅子?” 满肚子的蟹黄吃得瑾玉有点犯迷糊,连喝了几口茶才把满嘴的油香压下去,只是脑子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明白康熙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爷子快了,要不是不至于开始给二哥盘算后路,这是托孤呢。” 第八十五章 ‘老爷子快不行了。’这件事不光四爷清楚, 康熙自己心里更加清楚。 一天三遍的平安脉和太平方子并不能让人长命百岁,当初在德州被废太子下药算计之后身子就已然渐渐颓靡,之后又一件事叠着一件事的没断过, 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不容易。 那天晚上原本还好好的,甚至敬事房还端了绿头牌上来等着皇上翻牌子。这几年康熙身子越不好就越愿意跟年轻的妃嫔在一起,有时候做不来什么就看着她们笑笑闹闹,仿佛自己也回到意气风发的时候。 但不知怎么回事,正打算起身走动走动就觉着眼前一黑。之前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不算出奇,但这一次眩晕来得尤为厉害,等到缓过一口气来再定睛一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连□□都湿了。 康熙看着被吓得跪了满屋子的奴才, 心中第一次没那么惧怕死亡, 甚至对所剩无几的人生到底该做些什么愈加清晰起来。 四爷那头康熙没什么多交代的,这个儿子跟自己从来也不是一条心,但只要知道他继位对江山无碍对社稷有功就行。到时候自己两眼一闭, 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反而是另一个儿子,总还是让康熙着实放心不下。那天晚上把人叫到养心殿,康熙其实是动了杀心的,历朝历代的废太子从未有过什么好下场,能留个全尸都算是好的。 可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看着捧着汤药站在床尾的胤礽,平静无波的说着毓庆宫里养的花喂的鱼, 康熙心里除了怅然其余的皆是心软。 也许就是这份心软,才让原本只吊着一口气的帝王又勉强强撑了好些日子, 眼看着四爷从户部挤出银子来修整郑家庄, 亲自盯着郑家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慢慢建起来, 这才松了劲儿起不来床了。 只是每一次康熙病危总要闹个人仰马翻, 这种悄无声息病一场着实没人放在心上,总觉得这又是虚惊一场,熬一熬也就好了。 为此从夏到冬瑾玉不管干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紧着一根弦,总觉得最后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剧情高潮,才配得上这些年的等待。但等到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瑾玉才明白什么是真的措手不及。 “明年太后千秋,正好又要选秀,老四那头到底怎么个说法你问明白没啊。大格格那头本宫是没法子了,老四非要把大格格留成老姑娘咱们谁也拦不住。弘晖可不能再耽搁了,亲事明年必须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