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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慕风远的油纸伞,他转头遥遥地看着慕府的家门,眼神好一会都没有变化,过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来,声音轻到似是叹息般说道。 如此这般也算是为他们好。 和慕家断绝关系,那他今后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连累到慕家了。 他转眸看着身侧的慕风远,眼中带着点点愧疚道。 麻烦小叔帮我给他们带一句话。 是子慕不孝。 他站在雨中停在原地,对着慕府的方向深深弯腰行了一礼之后便再没说什么,也没有接过慕风远手中的油纸伞,转身便步入了雨中。 饶是浑身上下都被打湿了,依旧没有回头。 慕风远攥着手中油纸伞矗立在原地,看着慕清洺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停留在原地,看着慕清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雨幕之中。 眼下,长生殿的偏殿之中,幽暗无光。 殿内没有一盏灯火,从白天到晚上只能借着太阳和月亮赏下来的那点光视物,此刻池渲坐在床榻旁,脚腕上束着长长的铁链。 将她困在这偏殿中,动作受制于锁链范围内。 精神和身体的折磨让她整个人很快都憔悴了下去,惙怛伤悴,眼中没有半点神采,只是愣愣地望着殿外。 四周寂然无声,她所能窥见的不过是夜幕外的点点繁星。 池渲坐在床榻之上远远地看着窗台,又透过窗台看着天上的星光,清眸却一片幽暗黯淡无光。 就在此时,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池烬抬步走了进来,身上的锦袍披了层月华瞧着跟个仙人一样,靴子上的银线都在星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流萤。 但此刻看见池烬,池渲心中涌起的是nongnong的忌怕,原本无神的眸子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想将自己藏在床榻的最深处。 她所能去的距离池烬最远的地方。 但是下一秒就被池烬抓住了手腕,用力扯了回来。 低头看着她,黑眸阴沉沉道:姑奶奶躲什么? 她用力地甩开池烬的手,就如同不要自己的手一样用尽了力气,皮肤顿时被拉扯出了一片红痕,但是这些对于能摆脱池烬束缚的池渲来说是值得的。 隐在黑暗中的清眸看向池烬,眼中是nongnong的厌恶。 她现在只剩下身上一套蔽体的衣服,连鞋子也没有。 乌发披散在背后,头上一根簪子都没有,要不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入池烬的心口。 瞧着池渲眼中的厌恶和憎恨,池烬并未再欺近,只是站在床榻旁歪头看着她,眼神依旧纯洁如初,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这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到了一种虚伪至极的程度。 仿佛只剩下黑白。 姑奶奶在想慕清洺什么时候能回来救你对不对?就跟我在破庙中想着姑奶奶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一样。 刚刚还在喃喃低语的语气,突然拔高了声调,不满地看着池渲道。 可是你没有,你眼睁睁地看着慕清洺将我给带走了。 三十二天零六个时辰,连去破庙看我一眼都没有! 对于池烬的质问,她半点要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从池烬身上收回视线来,垂下眸子再也不愿意看池烬一眼,已经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或许她应该像当初的池烬一样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话先将眼前给哄骗过去。 但她不想,连半句都不想说。 池烬也不意外,只是刚刚还含着怒气的面容突然扯开一个笑容来,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情绪转变之快,不过瞬息之间。 这是帝王的特权,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只不过其中真心与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样,池烬压低着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中的nongnong笑意和开心:跟姑奶奶说一个好消息。 池炀死了。 话音落下,池烬凝眸看着池渲,不错过对方一时片刻的情绪变化,就见池渲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 清楚地映着池烬的面容。 就是没有半点他想要看见的欢喜。 见此,池烬有些失望地皱起眉头来,但还是压抑不住开心。 姑奶奶让池炀进宫来,不就是存了让他替代我的心思吗?我这个皇位是姑奶奶给我的,姑奶奶自然也可以拿回去。 我真的很害怕。 说话间,池烬扯着床上的铁链将池渲的身子扯向自己,任由那铁圈将池渲的脚腕都磨出了血依旧没有放手,他将池渲的身子重新拉回到自己的面前。 池渲眼下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是池烬已经伸手环抱住了她,在耳边低语道:但是现在好了,池炀已经死了,姑奶奶别无选择了。 池烬抱着池渲的胳膊紧了紧,眼中浮现的是一个孩子最纯粹的依恋,唇角好心情地轻轻勾起,嗅着池渲身上的幽香。 你别无选择。 声音一遍遍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诡异又空灵听着便让人不由自主地激起层层的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