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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暮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轻咳一阵抬步走到池渲的面前。 她看着面前的池暮,声音还算得上冷静。 这些山匪是你封地驻守的兵马。 从她被掳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群山匪训练有素且有一定的纪律,完成任务之后就立马离开一点都不恋战,普通山匪不会如此。 池暮也不否认,有些自得地轻轻点头,对着池渲扯出一个幅度很大的笑容来,但是毫无血色的面容此刻笑起来却是渗人无比,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将手中兵马散落到大靖各地伪装成山匪,这是他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但是现在被池渲逼得不得不拿出来。 所以不管你怎么逃,只要在大靖之内,我都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这番话无疑给池渲的心头笼上一层绝望,他好心情地看着因为惊恐而瑟瑟发抖的池渲,瞳孔都不安地颤动起来。 随后蹲下身子,直视池渲的眼睛,露出几分兔死狐悲的不忍心来。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但是你毁了我的计划。 池暮突然剧烈咳嗦起来,手指哆嗦着从袖中将匕首给拿出来,随后对着满脸惊惧的池渲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轻声安抚道。 很快的,侄儿不会让您痛苦的。 在池渲离开之后,西域王便将池暮给赶了出来,本就虚弱的身子被这么一折腾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象,所以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池渲。 但他不知道,池渲也一样。 而且,比他的恨意还要浓上一些。 夜色之下,马匹疲惫又粗重的喘息打乱了静谧,路上积满水的水洼盛了轮完美无缺明月,却被急匆匆的马蹄无情地踩碎成了一地浮光。 慕清洺死死抓着缰绳,心中着急万分,不允许马匹停留下片刻,等他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黑暗将视线给吞噬了一半,但他只能加快脚步朝着东方赶去。 但慕清洺刚刚赶路到一半,便看见原本广袤孤寂地夜空突然炸裂开来一朵烟花,烟花格外绚丽耀眼,让人不管距离多远都在第一眼看见烟花所在。 澈透黑沉的冷眸清晰地映着那朵烟火,却照不出眼中的情绪,他垂下长睫,收起那在眸底炸裂开的浮光,朝着烟花炸裂开的方向而去。 这些山匪都是池暮驻地之中训练有素的兵马,所以不比寻常的山匪,每晚上都有固定的人巡逻,但是再训练有素,双拳依旧难敌四手。 黑暗之中,沈不骄弯着身子埋伏在山林之中,在看见烟花炸裂开的瞬间,便对着身后的兵马挥手,拿好自己手中的兵器,偷偷摸上了山寨。 那些山匪还未反应过来,便在黑暗之中抹了脖子。 局面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改变。 池暮跌坐在地上,被沈不骄所带的人马用刀剑抵在脖颈之上,不能动弹半分,也不能起身,摆放在桌案上的蜡烛火苗无风跳动,他满眼紧张不安地朝着池渲看过去。 就见池渲脸上带着冰冷和不屑,眉头微扬,俯身一脸怜悯地看着池暮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此次来西域我是一个人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阿渲第一次死就是池暮搞的,他不想让池渲给太子去续命。 第75章 回宫 兵符从池暮那里拿回来, 她交给沈不骄去清点九曲的兵马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九曲现在驻守的都是一些面孔年轻的新兵,显然不是当年随着沈家的那些老人了。 但是她没想到,池暮会让手中的兵马伪装成山匪散布在大靖境内, 在暗地里掌控着一切。 让驻守封地的兵马散落伪装成山匪确实是你的本事,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说的话明明是在赞同池暮, 但是池渲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连起身都不能的池暮,本就沉疴苍白的脸色, 此刻布满绝望更是面如死灰,已经不像一个活人了。 木屋房门被人关好, 聚起屋内一室温馨的烛光,不往外泄露半丝, 但现在每寸空气都被杀意浸染结了冰, 让人从骨子里打颤。 她头也不抬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递到沈不骄的面前, 沈不骄立马心领神会, 将腰上的匕首拿了出来,放到了池渲的手心上。 手指合拢抓着匕首, 随后蹲下身子。 手中的匕首随意地顺着池暮的额头眉心鼻尖,一路划过嘴唇下巴,落在了喉结之上,沈不骄的匕首十分锋利,在落在池暮脸上的瞬间, 便瞬间划破了表面一层薄薄的皮rou, 随着匕首一路滑下来, 像是在解刨牲畜一般。 池暮面容中间被划出一道血线来,将苍白如纸的面容精准地分割成两半。 细密的血珠从伤口中冒出来,顺着池渲画好的痕迹一路滑落下来,最后聚集在利刃之上,随着匕首的尖刃缓慢刺入喉咙之中,涌出更多的鲜血,血珠逐渐变大,最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池暮满眼不安地看着池渲,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喘息更多的空气,却连咳嗦一下都不敢,瞳孔中布满了恐惧。 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但是他不是为了死亡而畏惧,而是为了自己不能痛快死去而害怕。 那随着池暮出生便一直跟着他的痨病此刻仿佛被治好了,紧张到了极点,却连吞咽口水都不敢,因为池渲手中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喉结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