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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自己脚下,眼尾忍得通红的慕清洺,脸上露出个得逞的笑,出声徐徐诱.导道。 太傅大人,你刚刚唤本宫什么?再唤一句。 慕清洺倒在地上,除了身子轻轻颤抖之外,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且他明白这次自己或许是真的要死了。 垂着的清冷眸子里是旁人读不懂的欲念嗔痴,他颤抖着唇角,努力将那两个字说清楚,却还是有气无力。 阿瑾 只有在濒死之际,他才肯将曾经的爱意倾泻而出。 话音落下的瞬间,头顶传来池渲的轻笑声,他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池渲的唇角鲜血如注,却笑得一点也不在意。 眼角在烛火下泛着点点晶莹,竟是笑出了泪,她蹲下身子,垂眸看着现在仰头看她的慕清洺。 慕清洺,你终于承认了。 他本以为次次的重来死去,记住的只有他一个。 他怔愣地看着挂在池渲唇角的血丝,此刻才明白池渲给自己下的是什么。 西域有种情丝蛊,分为雌雄双蛊,雄蛊一旦对雌蛊动情便会引发情爱之念,而雌蛊动情则会牵动锥心蚀骨之痛,吐血不止。 他看着面前的池渲,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咬牙重重落下一句。 殿下当真是疯了! 这是个双方受损的法子,于己于他人都是万劫不复。 原本冷冷清清的眸子现在因为那抹疯狂病态,而美得惊心动魄,她毫不在意地蹭了蹭唇角的血丝。 嘴上能说出来的喜欢她不要,伴杂着鲜血痛楚的爱意才刻骨铭心。 不这样,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梦都是真的,慕清洺承认了,这就足够了。 此蛊名为情丝,情动时会引发锥心蚀骨之痛,唯有合欢方可压制蛊虫,大人下次想杀我不如换个法子。 但是现在,她低头看着慕清洺的眸子,覆上他的唇角。 本宫心悦大人许久,不知大人可愿再救我一命。 伸手抱住慕清洺的后颈,边轻轻啄着对方的嘴角,边轻叹。 慕清洺,已经救了这么多次了,就再救一次吧。 原本冷白色如凝玉般的肌肤现在因为气血的汹涌,而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细小的绒毛拢不住豆大的汗珠,只能任由对方打湿自己,闯过自己,砸在地面上。 她俯下身,主动将自己奉上作为解药,加深了这个亲吻,同时将手中纱布系在慕清洺的脑后。 在蛊虫的折磨下,慕清洺早就失去了自我意识,还不等他抬头看清楚池渲的面容,眼前被青色的纱布蒙住眼睛,一切景物都在他面前变得模糊朦胧不清,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影子。 两人浑身上下哪有多余的纱带。 那是,池渲的腰带。 蛊虫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半点动弹不得。 青色腰带蒙在眼上有些过长,逶迤在地面上,和发丝混在一起,竹竿轻轻抖动,有露水从叶片上滑落,落在慕清洺的眼角,将那处的青色纱布给打湿了。 衣服还整齐地挂在两人的身上,体内的蛊虫在庆祝此刻的重逢。 这个吻绵长而炙热,两人的眼白都浮现淡淡的红色,像是红了眼,可那眸底又不是恨意,唇角因为这个亲吻而红得滴血。 原本如冰的人此刻被guntang的情意融化成水,心甘情愿将自己打乱重组,再次打乱再次重组,企图拼凑出一个完美的我们。 在昏睡过去之前,池渲想着。 上一次这么累,还是杀人的时候。 瀚书阁外的青竹在太阳的暴晒下,尽情舒展自己的枝叶,一扫几日前那病怏怏的蔫样子,竹叶上的脉络纵横交错,颜色青的发黑,一看便是上好的青竹。 翌日,慕清洺还未踏进瀚书阁,便看见池渲惬意地睡在院中躺椅上,手中素白色团扇随意地盖在脸上,正在院中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想要掠过池渲朝着瀚书阁内走去。 但刚刚走到池渲的身侧,本以为已经睡着的池渲,突然将面上的团扇拿了起来,清眸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太过耀眼的光线,而微微眯起。 比起昨日,今日池渲的脸色已经要好了许多。 她并未睡着,或者说在听见慕清洺脚步声的时候,就清醒了。 前日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她对着慕清洺说着这个迟到的解释,慕清洺停下脚步,顿了顿这才轻轻摇头:我从未有怪罪你的意思。 他踱步走到池渲的身侧,高大的身子给池渲投下一片阴影,视线盯着池渲的右肩膀处,在右耳上还有一个才结痂的小伤口,喉结上下滚动。 怎么受伤的? 从昨晚那血腥味经久不散的时候,他就知道池渲受伤了。 她闭着眼睛,老老实实回答:昨晚不骄走了,我去送她了。 只一句话,慕清洺便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或许旁人不懂池渲,但是他明白,池渲故意只身去送沈不骄,为的就是以自身为饵,吸引所有暗处的视线,让沈不骄顺利出上京城。 且无人会知道沈不骄的去处。 他半垂着眸子,看着面前躺在软塌上,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连自己也不例外的池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