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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季节,虽带了寒气,却也不甚冷冽。周云善不想拂了杨老夫人的面子,便将暖手炉握在手中。 她笑盈盈看着杨老夫人,说道:姨母是个文雅的,隔三差五便要举行诗会,不知下次是何日举行?我是个俗人,也想到姨母这儿沾沾墨宝的香气。 听到周云善想要参加诗会,杨老夫人十分高兴,她虽是周云善的姨母,因着当年周家出事时没有出手相帮,跟周云善的关系并不亲近,来往的也不多。 如今周云善主动示好,杨老夫人自是乐见其成,有皇亲国戚莅临,便是诗会的格调也要比平时高出一截。 杨老夫人赶忙回道:五日后便举行。 周云善嗯了一声,接着道:我曾和前镇国公夫人是妯娌,如今她和离了,名声便比不得以前,现下甚少有人邀请她参加宴会,姨母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给她也发一份请柬。 高门大户最要面子,顾玫一和离,名声便坏了,当家主母们生怕家里的姑娘跟着她学坏,举行宴会时便再不邀请她。 平心而论,杨老夫人是不想邀请顾玫的,但好容易和周云善有了来往,便是为了笼络周云善也不得答应她的要求。 彩玥捧着请帖送到顾玫跟前,因为和离,顾玫的名声一落千丈,再没人给她递过帖子。 顾玫狐疑的打开请帖,她以前跟永阳候府的老夫人见过几次面,虽眼熟,却也不熟稔。 若是旁人贸然请顾玫参加宴会,她或许会心生警惕,但永阳候老夫人寡居多年,与顾玫素无来往,也无利益纠纷,顾玫便未多做思虑,欣然允了邀约。 是日,天高云淡,温度虽低,太阳却像碎金子一般,格外明亮。 顾玫到永阳候府的时候,客人已到了大半,随着她的到来,原本言笑晏晏的人群不由安静了一瞬。很显然,大家都没想到永阳候老夫人会请一个和离的女子参加诗会。 在坐之人若有似无的避着顾玫,仿佛和她离得近了会沾染上晦气一般。顾玫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坐到案几前,自顾自喝茶。 她一边品茶,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在坐贵女的衣着行头,前一阵子流行清雅素净的打扮,这一阵子似乎变了风向,贵女们的穿着比以前要艳丽很多。 顾玫暗暗思忖,以后设计花样子的时候,要多一些富丽堂皇的元素才好。布匹的颜色也要做一些调整。 正想的入神,杨老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入了坐,贵女虽多,杨老夫人却一眼就瞧见了顾玫。 顾玫身穿碧色褙子,乌发高高挽起,盘了一个云髻,发髻上贊着一支华贵的五凤攒珠发钗。 这身行头华贵精致,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跌丽妩媚,她艳光四射,把整个花厅的姑娘都比了下去。 杨老夫人暗暗咋舌,也不知镇国公是怎么想的,娶了一个出身和容貌皆是上乘的妻子,竟也舍得冷落。 她轻咳一声,将视线从顾玫身上移开,招呼着众人吟诗作对。 顾玫熟读诗书,文采虽比不得大儒,但和闺阁女儿们吟诗作对还是绰绰有余的,她乘兴和众人玩了两局飞花令,正要做对子,便见一个嬷嬷入了门。 那嬷嬷是周云善的陪房,她躬身向顾玫行了个礼,而后说道:真是巧的很,我们夫人也来候府做客了,候府的花园子修的好,夫人在花园子赏绿梅,听说您来了,特地让老奴过来相邀。 现下初初入冬,还不到绿梅盛开的季节,则阳候府建了花房,才培育了几朱绿梅。 顾玫一向喜欢绿梅,便随着周云善的陪房去了花房。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清雅的花香,顾玫顾不得欣赏绿梅,先躬身给周云善行了个礼。 以前她们二人同是国公夫人,身份相当,如今顾玫已然和离,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周云善赶忙将她扶起来,谦逊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以前如何相处,以后便也如何相处,你可千万不要和我生分了。 我知道你喜欢绿梅,这才让嬷嬷将你请过来,我当你是自己人,你若是跟我外道,我可是要恼怒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玫也不好再客气,只好站起身,和周云善一起赏梅。 浅绿色的梅俏生生的开着,绿中带白,好看极了。 顾玫一边赏梅,一边和周云善寒暄,到底是来做客的,也不好耽搁太久,在花房待了两柱香的时间便折回花厅。 她一出花房,便有一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男子正是永阳候,他身材颀长,约摸二十三四岁,生的也算端正。 周云善含笑看了永阳候一眼,笑盈盈道:表哥,你觉得顾小姐如何? 永阳候适才坐在屏风后,将顾玫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生的国色天香,谈吐得宜,他十分钟意。 瞧永阳候的表情,周云善就猜出了他的心意,顾玫这样的女子,又会有几个男子不喜欢呢? 周云善道:表嫂去世一年有余,表哥也应当续弦了。顾玫虽是和离之人,但整个京都都知道她是迫不得已的。 镇国公糊涂,宠妾灭妻,处事没章程,莫说顾玫,便是我,在镇国公府也是待不下去的。 虽说续弦和原配不一样,但也得挑能上得了台面,能处理庶务的,顾玫出身大家,最会理事,我瞧着是个妥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