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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肆听到娇珠突然认错,方才还冷冷淡淡的脸色突然多了几丝兴味,那双漆黑的眼此刻微微扬着,带着几分微妙的弧度:“现在知道错了,昨天不是还挺有骨气吗?” 娇珠红着眼眶,莹润透白的小手拽住了延肆的衣袖,抬起头来泪水盈盈的。 “主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娇珠眨巴眨巴那双水润眸子,试图让自己眼带泪光,看起来十分委屈,十分惹人怜爱。 她想将假孕的事通通归结于自己因为太过仰慕他而做出的蠢事,且希望延肆能看在她如此“爱”他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昔日在武都时,府里那些宠妾都是这么干的,平日里冲着杨世林撒娇买乖一番,犯得大错小错便通通都能被原谅了。 现下不管是什么法子,有用没用,好歹她也试试看。 小娘子本就甜软的嗓音此刻还夹杂着委屈的哭腔,看向他的乌汪汪杏眼更是愈发柔情蜜意的。 青年露出的那截劲瘦脖颈上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望着自己玄色衣袖上那几根削葱似的白嫩指尖,连指甲盖都粉艳艳的撩人。鬼使神差的,竟让他有种想要攥来握在手心里使劲揉捏的冲动。 他耳根微热,偏过头去,有些气不过。 昨天不还说自己不是她夫君吗,怎么今儿又开始这副娇滴滴模样了。 望着延肆的神色略有松动的迹象,娇珠便想继续说些什么添把火来,可那厢青黛已端着一碗有小盆大的盖着瓷盖的汤盅进了内室。 “主君、美人,药来了。”青黛垂首,将汤盅供上。 延肆伸手接了过来,转过头,那双黑压压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娇珠:“下去吧。” 青黛应声,紧接着便匆匆退下了,退至殿门外还贴心地给二人带上了门。 望着延肆手中那盖得严严实实的瓷盅,娇珠默默坐回榻上,且又往床内角缩了几尺,直到整个身子都埋在了厚厚的被窝里,小娘子才露出了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无辜杏眼。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旁人赐毒那都是饮杯鸩酒得了,他搞个这么大的碗来盛毒,这是生怕毒不死她是吧! “主君,这、这是什么呀?”小娘子看看药,又看看端药的人,嗓音因害怕发着颤而导致愈发的软绵绵了。 “药啊。”延肆眉头挑了挑,尖牙白森森的,朝着她笑的很是灿烂。 药,恐怕是少了一个字吧。娇珠胆战心惊地想。 “喝了它,昨日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既然她主动认错,延肆自认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延肆这话一出,小娘子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喝了它?他就不计较了? 娇珠一字一句地在心里斟酌,真的很想骂爹。什么玩意儿啊!敢情她刚刚那番“真情表露”、“痛哭流涕”“诚心悔改”的模样是白装了呗? 况且这药她喝了就嗝屁了,延肆这疯狗还想计较个啥啊!难道他还想对她挫骨扬灰不成? 畜生!畜生!畜生!娇珠气得小肚子更疼了。 这一疼,薄薄的眼皮不由得又红了几分。 见女郎眼眶红红,泪水涟涟的模样,延肆只当其是感动坏了,于是将那药盅又往娇珠面前递了几分,催促:“快喝啊,难道你还想我喂你不成。” 喂她? 娇珠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延肆这狗贼扯着狰狞的笑然后恶狠狠地往她嘴里哗啦啦灌药的情景了。 那场面,定然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极度残暴啊! 娇珠猛地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甩了甩脑袋,随即又将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主君你先放那儿吧,妾身、妾身过会儿再喝。”小娘子隔着被子,瓮声瓮气的。 延肆顿时不悦挑眉,又将碗往娇珠的跟前递了递:“过会儿凉了药性不强,快趁热把它喝了,一滴都不许剩!”这药可是费了他不小的功夫来着,她当然得趁热喝。 趁热喝?凉了药性不强?一滴都不许剩?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嘛!喂她喝毒药就算了,竟然还要逼她趁着药性强的时候喝?且还要她喝上这么一大碗?这厮也未免忒狠毒了些! 望着面前快抵到自己嘴边的汤盅,娇珠回想起自己这起起伏伏的十五载,顿觉悲哉。 母亲早逝,亲爹不疼,后娘不爱。 好不容易长到及笄,还要和亲嫁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想着熬死老头吧,却又落在了个残暴不仁的疯狗手里。 如今又是一碗毒药便要草草了结性命。 她这一生,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啊! 想着想着,小娘子便泪流满面,哽声抽噎起来。 眼看着娇娇女郎越哭越惨,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延肆的眉头便紧紧地拧了起来,不就让她喝个汤吗?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于是他不耐烦地掀开了瓷盖,伸手将娇珠的下巴抬了起来,凶巴巴地威胁:“杨娇珠,你到底喝不喝?再不喝我真把你扔出去了!” 娇珠抽噎了几声,认命地闭上了眼。忽然鼻尖飘来了一丝’诱’人的鸡rou香。她连忙睁开了眼,定睛一看,发现延肆端得那汤盅里头搁得竟是浓白的鸡rou人参汤。 “主君、这……这是人参?”娇珠愣住了,湿漉漉的圆杏眼瞠大,有些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