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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现在的身份不合适,那月其实是想像以前一样温和地反问一句:你就是这么做警察的吗? 这句话一出来,几乎所有明里暗里在关注这边的人都坐不住了,几个脾气爆的警官已经捏紧了拳头,要不是看在这人是受害者的份上,他们指不定就扑上去要他为自己说的话道歉了。 什么叫做‘一个死人’?为了这座城市和无辜的民众而死的、他们敬爱崇拜的长官,到了别人嘴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个死人’? 唯一一个刚刚才看到发言者那张脸的松田阵平马上就把这段对话串了起来,他迅速明白对方说了些什么,鼻梁上还架着墨镜的卷发青年于是捏着手机顿在原地,漆黑镜片后的神色难辨。 被这番话气到的一群人也显然看见了站在那月身边的松田阵平,原先还气势汹汹地想要说些什么的佐藤美和子面色一变,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松田警官,这是案件受害者,不能揍!” 似乎丝毫没发现这里的气氛从他那句话出口后就变得凶恶起来的青年教师挑眉,这时才漫不经心地侧过脸,朝出现在自己边上的人瞥过去一眼。 “哎——我有说错什么话么,难不成在做笔录前你们想把我也像小曙(akatsuki)那样打一顿,武力逼供?” 这句话无论是内含的意思还是字面意思都极尽嘲讽,尽管发言人的语气就像说了一句风轻云淡的话,那月敢用自己超出常人的视力保证,他绝对看到自家好友的眼睛里冒凶光了。 离得近一些的高木几人都紧张地准备上来拉架了(他们会不会趁机也往某人身上招呼几拳那是另一回事),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赤江那月刚殉职第四天就狠狠揍了一位对年轻的警视长出言不逊的家伙,之后被停职一周也没什么反应的松田警官并没有动手。 相反,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身侧差不多高的青年,目不斜视地领着赤司要往里面走,声音很平静:“我等会儿还要回组里,另一位受害者现在也交给你们,别墅那边的报告打好后我就直接送到藤原那边了。” 说完这句话,黑西装的领带因为之前卸下防爆服的动作而有些松垮的男人转身,毫不留恋地原路返回走廊,接着在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下脚步。 “也许有些警察就像你说的那样,会不问缘由地先对受害者逼供,”他像是没听见其他人的吸气声,自顾自地说,“但是他们绝对不会。” “因为他们是你口中的‘一个死人’带出来的后辈,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他们,毕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坏人。”松田阵平说,“起码,他们是好警察,他也是。” 哪怕那个他确实已经长眠在小盒子里了。 鸢色的眼睛撞进那片沉静的钢蓝色里,赤江那月若无其事地先移开了视线。 他们对彼此都有很深的了解,也自然知道松田阵平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对他动手,但还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么一番话,讲真的,某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居然因为那句‘好警察’的评价产生了没由来的心虚。 阵平君以前嘴上不说,没想到对他的认同感这么高,还以为这家伙会趁他不在损他两句呢。 那月心平气和地想,塑造宫本晓跟警官身份的对立还是到此为止吧,他这下倒也没什么兴趣继续演下去了。 所以在松田阵平走后,原本还一脸无聊的黑发青年动作熟练地绕过高木涉,带着自家学生往里走到目暮十三的身边,朝他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那么警部,快点把笔录做完吧,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直到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赤司征十郎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对其他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在自己跟着老师进这间还算宽敞的科室之后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他都做好阻止老师继续说什么拉仇恨的话的准备了。 别人是因为不熟悉,再加上被对殉职上司的尊敬影响,但在地下室时就知道了案件细节的赤司征十郎,当然也看得出来宫本晓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丝恶意,他甚至连武力逼供这个足以让警察们认为这是被嘲讽了的短语都只是随口一说,最多就是表达了一点对大阪那边那位负责人的嫌恶,对警视厅的众人可是完全不加恶意的。 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懒得去管。在学校里的一周时间赤司完全没看出来宫本晓有这样的‘性格缺陷’,这大概就能表明对方属于前后二者参半吧。 赤司对于赤江警官自然有着东京人天然的好感度,更别说他幼时遭遇的多起绑架案件基本都是赤江警官带的队救出他、或者是指挥别的警察救人(因为到了后面几年东京已经没什么绑匪敢绑架他了,只有在别的城市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并不是讨好财阀的行为,实际上,赤司也曾在某场宴会上跟年轻的警官道过谢,对方的态度却十分稀疏平常,对待他就跟对待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顶多是因着孩童的身份稍加宽容。 在赤江那月的眼睛里,他们不是什么大少爷大小姐,只是‘受害者’,是需要他保护的普通民众而已。 赤司尊敬那位警官,但他也并不会因为那些话而对宫本晓产生恶观感,人心都是偏的,他们认为宫本老师是在不尊重赤江警官才会那么生气,赤司不这么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