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刀现一誓泯恩仇

    原来，花岫一想到今晚的谶言，就带上宝刀，出门去了。

    后来听闻失火，花岫忙去后花园避险，不料正好遇到，林冲对众人自报家门。

    仇人想见，分外眼红，花岫躲着观瞧，趁林冲不备刺去，却被躲开了。

    真实厮杀，不像书上说的，打上百十回合不分胜负，若一着不中，便再无胜算。对手还是林冲，花岫俨然已输了大半，却依旧手持利刃，没有半点松懈意思。

    林冲思量片刻，道：“陆谦那厮，本是我旧相识，后来被我杀了，你问这如何？”

    “陆谦是我父亲！我今日，要给父亲报仇！”

    虽然理直气壮，可花岫手腕刀尖，都在微微发颤。

    “哦哦，原来如此，好啊，报仇雪恨什么的。”林冲点头，找块石头坐下，举起跟手指，不慌不忙道，“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可跟一小娘厮杀，又被天下耻笑，既如此——”

    林冲说着，拍拍赤裸胸口道：“便让你一刀，如何？我林冲说话算话，在场诸位作证！”

    话音未落，花岫眼露凶光，手持利刃，迈步上前。

    寒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刀锋入肠，鲜血流溢，豹子头林冲一时好汉，也不由得大叫一声……

    ##

    “该死！你这呆子做什么！俺可不用你来护着！”林冲猛然跳起，对柴九溟道。

    小九深吸口气，双手握住刀刃，薄短纱衣下，雪白平坦小腹，已被锋利刃口刺穿。

    “呼……林教头，这刀，是俺师娘东西……”小九盯着刀身上“伤官败名”四字批语，喘息道，“这人，也是俺师娘养的……此乃我……叁圣庙家事，林教头你莫要参合！”

    说着，小九往前迈步，那利刃只如刀切豆腐，破开小九娇嫩身体，竟只从后背窜出。

    小九强忍肚腹剧痛，边往前走，边对花岫道：“师娘……平日里说了，咱叁圣庙的墙，托禁军营官亲自修的，大门一关，几千人马，都、都打不进来……”

    花岫被小九凶狠样子镇住了，抖着嘴唇道：“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在说什么！”

    小九逼到花岫面前，双目瞪大血红，厉声道：“若不是你拿了钥匙，半夜开门，谁能进到咱庙里行凶！你才是害死俺娘的贼！”

    一声怒吼，小九直觉腹中灼痛，烧起力气沸腾上涌，顶着喉咙里呜咽低吼。

    “哈呃——哈啊啊啊啊！”

    利齿张开，咆哮汹涌，小九嘴里，是松雀儿发狂时声音。

    花岫慌了，被小九抓着肩膀，扑倒在地，手也松开刀柄。

    小九不由分说，握住名刀，一把从自己身子里抽出，guntang鲜血，霎时溅了花岫一脸。

    花岫心气，顿时丧失，害怕求饶了：“不、不要……不要杀我啊！我、我才17岁，我还没给俺爹报仇……”

    小九高高举起血刃，看着胯下狼狈花岫。

    或是生死关头，或是小九显出异象，花岫从没见过，如此狰狞恐怖面相，整个人直如失心疯一般，摇头尖叫道：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才17岁——！我、我还要唱戏！还要穿漂亮衣服！还要扮夫人，扮娘娘，我还没穿过凤冠霞帔，还没跟小姐一起……”

    “该死！”小九青筋暴起，嘶吼咆哮，“你就为了这些jiba烂事！杀了我娘！”

    锋利刀刃，只如雨点般狠狠戳下，香肌破裂，白骨显露，血流如注。

    好个娇媚佳人，化作一片血rou狼藉。

    小九确定，花岫真是死了，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

    柴九溟做个了梦。

    她梦见自己在断钗阁里，苏碧云、嫘丝娘、高小姐、陆花岫，还有个不知名美熟妇人，坐在一起饮酒耍子。

    小九站在一旁，侍立伺候。桌上肥鸡嫰鸭，青蔬红果，一看就好吃的很。

    小九馋了，凑到苏碧云旁边，掐着嗓子撒娇道：“娘！九儿也饿了，给九儿吃口——”

    话音未落，苏碧云扭头，甩起胸前肥大奶子，啪地抽了小九一个嘴巴，厉声道：

    “该死！这是你能吃的吗！一边儿站着去！”

    小九又饿又委屈，咧嘴呜呜直哭，肚子也跟着疼起来，仿佛刀割一般……

    ##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小九见自己躺在间宽敞房里，身上换了干净衣服。

    一坐起来，小九只觉浑身酸痛，小腹当中，更是刀割一般。小九扯开衣服一看，只见自己腰上缠了厚厚绷带，肚脐周围，隐约还有点血迹。

    虽然身负重伤，可小九觉得自己精神不错，小心走出房间。

    院子左右，一边是整齐房舍，另一边，全是破败废墟，有的还在丝丝冒烟。

    正当中，一个老汉，身穿粗布衣服，正踢皮球耍子，但见那球，在老汉肩头胸前，翻滚跳跃，就是不落地面，好似粘身上般。

    老汉瞥见小九，轻盈跳步，扭腰转身，那球稳稳地，顺老汉胸口直滚到脚背，老汉做个金鸡独立，大声喝道：

    “呔！看球！”

    “哦……啊？诶诶诶！”

    皮球直奔面门而来，小九真就直勾勾看着，嘭地一声，不轻不重挨了一记。

    “啊呀……疼、疼疼……”

    老汉背手走近，数落道：“你个年轻人，怎么连踢球都不会！那你平时闲着，都干嘛呀！”

    “我、我睡、睡觉吧……”小九困惑支吾道。

    “诶呀！真搞不懂现在年轻人！”老汉摇头叹息，对小九道，“把球捡了，过来跟我说话！”

    “是、是……”

    小九不明就里，把球拾了，抱在怀中，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

    佣人搬来桌椅，上了碗蒜汁面，老汉一边吃，一边跟小九道：“真该死！一把年纪，没有个儿女，家里竟还烧了！老天爷吃绝户呢！”

    小九听了，联想起昨晚事情，心里大概有数，这老汉是谁了，可看他粗俗做派，又觉得不对，正疑惑着，只听老汉开口道：“诶呀，你是不是也饿了？那个，来呀，给她也弄一碗！”

    片刻功夫，佣人又端碗面上来。小九接过，蹲在地上，不由分说，低头猛吸起来。

    老汉看着，笑道：“哈哈！好！好！吃相不错！这才是吃断头饭的架势吗！”

    小九听了，噗嗤一声，面条从鼻子里喷出来，抬头眼巴巴看着老汉。

    “咋啦？嫌不好吃呀！只有这个了！”老汉道，“我家里昨晚烧了大半，没地方给你做饭！”

    小九把半截面条吸回去，无辜大眼眨巴眨巴，可怜兮兮道：

    “那、那我能再吃一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