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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一柯的笔迹。 她很少看见段一柯手写的东西, 突然发现他字相当好看。秀丽颀长,大概是小时候练过书法。 她按照那便笺上的指示去开柜子。 米色柜门打开,左右整整齐齐两排猫罐头,罐头下面还压着便笺。 左边一张写着:主食罐头,饿了喂。 右边一张写着:零食罐头,奖励喂。 分得倒清楚。 段二柯在身后边转圈边叫,“嗷呜嗷呜”,听起来像在说“右右”。姜思鹭看了它一眼,决定还是坚决贯彻段一柯的指示。 拿罐头的时候,右边的便笺被碰掉,轻飘飘落在地上。姜思鹭弯腰捡起,看到背面还有一行字: 一周不可以超过两罐!!! 三个叹号画得好认真。 她心情忽然好起来。 给段二柯打开罐头,姜思鹭蹲在它旁边,一边摸它的脑袋一边看手机。打开微信才见到,玩剧本杀的时候,丁丁给自己发的消息还是未读状态。 点进去。 [化鲸,年前还能给我不?] 她想回,又怕时间太晚。犹豫片刻,还是写道: [我加快进度。] 丁丁倒也没嫌她回复晚,一条消息很快传过来: [等你。] 唉。 姜思鹭无声叹气,看段二柯吃得香,自己肚子也饿起来。她起身烧了壶热水,泡好面,端回茶几。 左手泡面,右手打开《她的狮子朋友》。人生有如倒带,又回到几年前赶稿的日子。 经过大半个月的磋磨,她总算把曲笑的意见勾掉1/2。只可惜后半部分的修改任务更加艰巨,尤其是很多已经埋好的伏笔,都要打乱重写。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姜思鹭一边改一边觉出头疼,吃了两口冷掉的泡面,又埋头回到文档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是直接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头更疼了,浑身软绵绵。 她一心扑在稿子上,也没多想,只当是昨晚睡觉姿势不对。爬起来给段二柯开了罐猫罐头,给自己泡了点麦片,便又回到电脑前。 窗外是个阴天。 屋子里阴沉沉的,一点热气都没有。泡面冷了,油在表面凝结。她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越敲键盘越觉得身上冷。头疼欲裂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路嘉。 姜思鹭接起电话,想开口,嗓子却是堵得说不出话。 她猛咳一声,把对面吓了一跳。 “思鹭,你怎么了?”路嘉那边闹哄哄的,“下午出去逛街不?” 她这才听到自己嗓子沙哑。 “我不去了,”她说,“我有点事。” “你嗓子怎么了?”路嘉听出异常,“你生病啦?” 姜思鹭又清了清嗓子,嗓音却仍像堵了团棉花。 “还行,有点着凉,”她说,“你别管我了,好好逛吧。” 路嘉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 又改了没一会,舅舅也来视频了。姜思鹭不想接,转了语音没说几句,对面就因为她的嗓音担心起来。 “思鹭,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啊,”舅舅唠叨起来没个完,“你们上海又没暖气,你睡觉盖好被子,别冻着了啊……” 舅舅的声音变得很远,她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一边按照曲笑的批注修改着男女主对话的台词,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舅舅,”她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 写东西最忌讳不停打断。到手机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姜思鹭几乎要骂人了。 低头一看,来电竟是黎征。 她接起,没什么好气:“喂?” 对方一愣。 “姜小姐?”他问,“你生病了?” 话筒里传来车载蓝牙耳机特有的电流声,姜思鹭估计他是在开车。她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语气带了些不耐烦。 “没有,”她说,“找我干吗?” “哦……”对方顿了下,“本来是想接你去吃饭,不过你这样,需要给你送点药吗?” “不用,你别过来。” 电脑屏幕突然卡顿,姜思鹭一愣,眼见着文档闪退。 刚才改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保存。 黎征似乎还想和她说什么,姜思鹭一股火窜到头顶,把手机往嘴边一横:“黎总,我很忙,我不出去吃饭,也不吃药。挂了。” 下一秒,她按断了话筒。 恼火过后,涌上心头的,是无穷无尽的委屈。 要是段一柯在就好了。 要是段一柯在就好了。 姜思鹭一动不动地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喉咙里慢慢冒起一股燥热。狸花猫似乎也感到她的不舒服,跳上沙发,轻轻靠住她的身体。 姜思鹭揉了下小猫的头,忍着眼泪,继续打开了文档。 头太疼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简直是像闭了下眼睛,然后就栽倒在了沙发上。 她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段一柯。 男生开门走进来,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他放下手里的行李,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打量了一会,眉头皱起来。 “怎么……”她听到他声音带了点无奈,“怎么又睡在沙发上了……” 他似是想伸手把她抱起来,碰到她身体的时候觉出不对劲。皮肤guntang,靠近的时候简直能感到一股热浪。段一柯这下有些着急了,手背碰了碰她额头——他手很凉,舒服得姜思鹭哼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