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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后的海棠花妖显得更加脆弱,像她的本体那样娇嫩易损地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不疼。”

    她顿了顿,又更小声地再次说了最初见面时的那句话:“我乖,mama,不丢我。”

    星熊童子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被自己带着教养了几天的花妖幼崽到底不是属于大江山的妖怪,她甚至不属于平安京,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她不安,她害怕这个当初唯一一个在凶险的敌人口中救下她的长辈,会因为她这次闯的祸而不要她了。

    真是……

    星熊童子努力地用最柔和的声音安慰道:“不丢你,老早就说了,咱不会丢下你的。”

    听到这句话,已经十分困顿了的小花妖这才犹犹豫豫地阖上了眼,小小的“嗯”了一声后才睡过去。

    【叮——】

    【星熊童子好感 1,现好感度为47,获得一天24小时存活时间。现总存活时间为56天,请宿主再接再厉。】

    看到这里,饶是系统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宿主的演技和算计,简直天生就是干攻略的这个活的。

    【宿主。】

    “嗯?”

    【我记得你明明不是表演专业的学生,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上这么熟练?】

    我的身体还窝在星熊的怀里睡觉,于是我干脆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脑子专注地跟系统聊天起来:“系统,你不是人类,自然分辨不懂人心。”

    我告诉它:“我还活着的时候……或者说我还活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我的父母是离婚了的。我爸劈腿,他有新的家庭孩子,所以他不要我;我妈是个软弱的富商小姐,她成天哭着没有主意,所以她的家人替她做了主意也不要我。”

    “我小小年纪手里就攥着一大笔生活费,被七拐八弯的亲戚照顾着。我姑姥姥是收养我的亲戚家最有话语权的人,我只能从小学着演戏,去装乖讨巧地讨好她,不让其他亲戚把我手里的那唯一的资产给抢走了。”

    在我真实生活的世界里,有抛妻弃女的父亲,有软弱无能的母亲,还有盯着我仅剩的钱财的亲戚,却唯独没有真正爱我的人。

    于是我迷上了爱情,但青少年的爱情就像冷空中燃烧的火柴,只在最初划亮的那一刻热烈地汹涌,尔后便迅速烟消云散了。

    因此,一旦察觉到对方并没有开始那么爱我了,我就会果断的和他撇清关系。可我又实在太想要爱了,我就运用起我最擅长的能力,去伪装自己,去像捕捉猎物一样捕捉一个个可能给予我爱的人。

    我这短暂的一生,实在无用又可悲。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完一大段话后陷入沉默时,系统居然也停止了它的询问。就好像是知道现在不该开口那样,人性化地给了我独自思考的空间。

    为什么?明明他只是个做数据的系统而已不是吗?

    事实证明,一旦没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人总是会思考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在脑内试图把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联系起来的时候,外界里,星熊童子已经抱着我完成了治疗。

    像是抱着无比珍贵的宝物那样,星熊童子轻着手脚将我放入柔软的被褥里,替我盖好了被子。

    我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指。

    我立刻紧张起来,我刚刚对外的表现一直都是在熟睡的,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所动作的,我居然出现了纰漏。

    可预想之中的怀疑却没有出现,星熊童子小心地抚平了我微皱的眉头,笑了一声:“你这小丫头,成天玩乐,怎么看着比咱的心事还多?”

    !

    我的指尖颤动了一下:我被发现了?

    但很快的,星熊童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到:“睡吧睡吧,你今天已经很累了,能杀死那么强大的妖怪,咱对你可是刮目相看呀!不过咱都说了多少次了,咱是个男妖怪,不要总是叫咱作mama……”

    如同书本上所描述的,像母亲那般柔情的唠叨声,让我在睡眠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心。

    在沉沉睡去之前,我忍不住问了系统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等我攻略成功了,我可以留在这里生活吗?”

    但可惜,我还没等到回答就睡去了。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却也很舒服。从前不管是在哪里,我睡觉的时候都总会做梦,梦见血腥的、可怕的、惊险的梦境,因此我虽然总缠绵于床榻,却并不喜爱睡眠。

    只是这一次一夜无梦。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白日高挂了。房间的四周都没人,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是星熊童子精心挑选的位置,再加上妖怪也有妖怪的事情要忙,自然不可能一睁眼周围就有人。

    看着日头算了算时间,我从床上爬起来去漱了漱口,准备拿布洗脸的时候,却发现那条专门给我洗脸用的布巾已经破了。

    果然,古代人用手一点一点织出来的布就是不耐用。

    我干脆把脸打湿,拿着破毛巾,小跑着跑去酒吞那里,爬上了他的王座:“吞!”

    茨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酒吞看着也像是刚醒的样子,慢吞吞地动了动身子,把我还没梳好的头发揉得更像鸡窝。

    我顺势蹭了蹭他的掌心,把破毛巾递给他:“吞!”

    酒吞摸了一手湿,这才清醒了几分,干燥的大手在我的脸颊上胡乱地擦了一把:“脸都不擦干……你拿着破布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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