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在线阅读 - 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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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阿姐怎么会在这儿?

    倏而,她又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孙妙心在此刻再次唤了一声,终于彻底把雁晚从梦中拉了出来。她索性也跪坐在一旁,轻轻揽住meimei,强颜欢笑道:“睡糊涂了?还当自己在做梦?”

    雁晚看见jiejie的笑容,鼻子忽地一酸,她前倾身子,把脸埋进孙妙心的肩窝。

    她虽一言不发,孙妙心却能感知到她的委屈,便将她搂得更紧。而孙妙心明明自己才刚刚哭过,却不得不安慰雁晚,道:“jiejie在这儿,你有什么委屈,全都告诉我,好不好?”

    今日是雁晚闭关的第五日,她浑身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拾剑。许成玉虽已经告诉她,她的右手起码得调理两年,但就在剑柄从她右手滑落的瞬间,她忽地意识到两年的日日夜夜无比漫长。

    漫长到,她完全有可能忘记十几年来学过的一招一式。

    这样的绝望与恐惧席卷了她,让她孤身抱剑眠在竹林之间,竟忘却了时间。

    雁晚松开了孙妙心,她的鼻尖发红,眼角也隐见泪光,低沉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你师父的信,是专程来看你的。”孙妙心亲昵地摸摸雁晚的鬓发,哀愁道:“你长大了,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此事发生得突然,我根本来不及……”

    孙妙心打断了她的话,恼火道:“就算来得及,也要在信里紧紧瞒着我,是不是?”

    雁晚未作回应,算是默认了此话。她不愿在信件里叙述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更不愿让jiejie为自己担心,因此总是略过一些话。

    但在此刻,她看着孙妙心泫然欲泣的脸,自己心中竟然也泛起阵阵酸楚——有些事,不说给jiejie听,又能说给谁听?

    雁晚再次扑进孙妙心怀里,终于把苦楚说了出来:“阿姐,我怕我再也不能如从前一样……”

    孙妙心为meimei的惊骇,她捧起雁晚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细声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

    她俯身去拿雁晚的剑,剑鞘上工工整整地刻着“明心”两个字,道:“当初是你执意要跟着周照来云州,若早知你要受这样的苦,就算是死我也要拦下你。但十几年已经飞逝,无法回头。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剑,想想它叫什么名字!”

    明心剑,正志明心。

    雁晚以右臂的手肘发力,带动毫无知觉的右手拂过剑身。一颗血珠顺着剑身落在了地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的志向,在攀登高峰。

    她懂事之后便很少哭,在最近的记忆里,她在天牢中为同门哭过一次,在江允怀中为论剑失利哭过一次,前些日子在周照面前也流过泪。但今日的泪,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因为九月十六日子特殊——九月二十五,是她十六位同门的周年忌日。

    雁晚有时也会想,自己当初若不与岳知节争输赢就好了。这样庄主的位子就不会落在她头上,岳知节更不会谋害她。

    只是,既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便得坦然接受。

    刑部草草结案,态度强硬地不许任何人再插手,据传背后还有永宁将军的推波助澜。若想再查旧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雁晚本就快要忘掉此事,但忌日相近,再没心没肺的人也该想起来那样的惨剧。并且,她又想起,十六具尸首上皆有中毒的痕迹,刑部甚至为此调查过许成玉。

    然而,与澄意山庄有关的蚀火教弟子岂止许成玉一个?

    雁晚凝视着剑柄上的刻字,下定了决心——若红月是从犯,那她得送红月上刑场。

    作者有话说:

    【江允:我帮你查,我帮你查!!!

    女鹅:?不好意思差点把你忘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救命,最近状态不对,感觉这章被我写崩了,日更三千好难啊。

    第51章 、旧案

    红月应许成玉的邀请在山庄小住, 跟随许成玉学习一些医术。她本以为要两三年甚至更久见不到雁晚时,周照却提着她的臂膀把她带到了后山。

    雁晚在闭关前就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今日红月看见她, 却仍觉得她如要凋零的花朵, 随时要被风吹散。再一想到她曾生机勃勃、恣意张扬的模样, 红月便更愧疚, 自责险些扼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木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配上数把椅子、几副柜子, 一切都是那么简洁。红月从桌下抽出一张椅子,与雁晚对立而坐,她一看见眼前的女子,心中就不免发怵,忐忑道:“你寻我何事?”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有些事当时想不明白, 要过许久才懂。”雁晚神情淡漠,她面对间接害了自己的红月,本该愤恨, 但她需要竭力控制情绪, 才不至于把红月给吓到颤抖, “如果论谁更适合做领导者,死去的岳知节的确比我合适。但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至死都是。”

    红月双唇微颤, 手心冒汗,她见雁晚稀疏平常地提起岳知节, 就好像与岳知节全无仇恨一样, 便更觉得这个女人有多可怖。她点了点头, 细声道:“我为了不交出母蛊,深深激怒了他,已经与他恩断义绝。”

    “即便如此,你也曾被他蛊惑、欺骗。既然你亲自与我接触,才知晓我不是恶人。那么是否有更多的错事,是他蒙蔽你的双眼,诱导你去做的?”雁晚注视着如坐针毡的红月,试图一字一句剖开红月的内心,“你是否记得,在山庄的禁闭室里,我提起过我的十六位同门全被毒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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