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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四周都是端着枪指向民众的士兵,民众不知道自己应该向哪个方向逃走。谩骂的声音更大,开始有人诅咒王太子,认为他的仁慈都是假象。也有人在为王太子辩护,因为刚才军官已经说过了,让军队护卫王宫的命令,是王上下达的。 好不容易,有人发现士兵们的包围圈在王宫对面出现了缝隙,民众如同泄洪的水一样,向着这个方向流动。谁都想快点离开,如果有人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便把这个人推开。如果这个人被推倒了,就从他的身上踩过去,不会有人理会倒地人痛苦的哀求。 就在民众退出了大半的时候,王宫里传来了丧钟的声音,民众的脚步再次出现了迟疑。半空又出现了子/弹/爆/破形成的烟雾,让想继续聚集的人明白,如果再不走的话,那样的爆破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半个巴黎上空都在回荡着丧钟的声音,欧也妮也听到了。这时帕布洛正在向她报告民众聚集的情况:“我们雇佣的人都已经安全撤回了,明天还要让他们去吗?” 欧也妮摇了摇头:“你听,丧钟已经敲响了,王宫自己就会乱一阵子。再说今天被驱赶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法国人民的革命热情,可一直都十分高涨呢。 帕布洛理解了欧也妮只是想让王室不得安宁的想法,至于谁让王室不得安宁,欧也妮可不在乎。 帕布洛开始报告下一件事:“博诺先生的报纸已经开始发行了,报纸取名为《自由法兰西》。” 很好,这家报纸是不是文如其名欧也妮不知道,可是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欧也妮还是知道的。她告诉帕布洛:“你要保证每天有两个人,分上、下午向博诺传递巴黎发生的重大消息。” 帕布洛点头表示明白——地方报纸想要增加发行量,比其它报纸更快的报道国家大事,而不是地方贤达的动向,是最重要的手段。只要《自由法兰西》快速准确报道巴黎发生时事的印象深入人心,在地方影响就会越来越大。 “说不定,博诺还会回到巴黎采访请愿的民众,对事件进行深入分析呢。”欧也妮想着这种可能,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博诺,现在不是他来巴黎的好时机。 这样的事儿由帕布洛去办就行了,欧也妮看到艾莉米探了一下头,觉得自己去厨房和她讨论一下牛rou馅饼怎么煎更鲜嫩多汁,这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帕布洛也看到了艾莉米,有眼色的向欧也妮告辞,临出门之前,向欧也妮请示:“小姐需要找一位厨娘吗?”搬到这里之后,小姐好象瘦了一点儿。 艾莉米恶狠狠的瞪着帕布洛,觉得这个西班牙人破坏了自己在小姐心目中的地位。欧也妮也摇头,她现在在巴黎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帕布洛被艾莉米瞪得低下头,悄眯眯的顺着墙根溜走了,欧也妮跟着艾莉米一起来到厨房,共同为勉强可以下咽的晚餐而奋斗。 贝尔坦街、圣拉扎尔街等贵族聚居的街道,却没有一个人能咽下由厨娘精心烹制的晚餐——聚集所众被军队强行驱散之后,怒火对着这几条街道上的豪华府邸展开。 他们来到自己平时无法涉足的高尚街区,拆毁平坦的路面,砸碎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还冲击了一两家没有来得及关闭大门的府邸。 就算没有被民众冲击的府邸,主人也都心有余悸,正在命令仆人们把厚重的大门关紧,不顾炎热的连窗户也不留一丝缝隙。 王宫里也乱成一团,亲法王的内阁成员,与王太子一派吵成一团,他们要求首席女官拿出法王下命令军队进城的证据,而首席女官把一切都推给了已经被放进棺材里的法王。 王后已经穿起了丧服,黑色的衣裙衬得她的面色阴暗,不时的帮着首席女官分辩几句。王太子不耐烦的看着还在为死去的国王辩解的两三个内阁成员,突然发难:“难道你们认为王上真的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吗,那些来询问拉索尼埃案件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认为吧?” 已经被出示过拉索尼埃挪用军费证据的内阁成员如拉斯坎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们知道王太子意指去世的法王,命令军队进城是为了维护拉索尼埃,而他也的确有理由这么做。 王太子并不放过鞭尸的机会:“先王对拉索尼埃伯爵小姐的热爱,显然超过了他对帝国的热爱。哪怕是在帝国财务困难重重的情况下,他还是花费巨额资金,为拉索尼埃伯爵小姐买下城堡做为生日礼物,财政部长,我说的没错吧。” 财政部长肯定了王太子的说法,让那些还在为法王辩解的内阁成员沉默了。一个耽于美色、不顾国家利益的君主,在哪里也不能说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不是调查先王是不是下达过这样的命令,而是如何安抚被激怒的民众。因为公债市场的动荡,先王要求各家银行救市,导致银行没有资金支付民众的存款,就是这一次民众聚集的原因。”王太子再一次把死去的法王,钉到了耻辱柱上。 决策失误、为美误国,让死去法王的葬礼,十分简单——一直到法王要下葬,民众都不时的聚集在王宫门前,如果军队驱赶,他们就去破坏贵族们聚居的街区。军队顾不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回到王宫门前,诅咒已经去世的法王。 此时所有的巴黎银行,都已经停止营业,没有一家敢打开大门。公债市场也烂得一发不可收拾,救市的资金拖垮了银行,也拖得民众再不敢投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