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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宇将这首诗念了出来。柳先生闭目聆听到最后,道:“格律、对仗、韵脚都很工整,点了‘水’的题,‘鸽’算生灵,全诗也情意绵绵,扣题。‘玉钗孤寂烟飞芡’一句,也是颇生动的。不错,对你这心智的姑娘来说,此七律算是良作。” 芷姗心中对这诗甚是得意,尤其是那扁舟“卷”,“吹”客梦,烟“飞”芡,她觉得美极了。可惜这柳先生没将它们都点评出来,还只道是“良”作,有些没眼光。 柳先生道:“另外,叶芷珊,老夫有一问,那‘白芷’说的可是你自己?” 芷姗心中对他的评价甚为不满,颇想出言嘲讽他几句,但想着韶宇便在自己身边,不好发作,只娇滴滴道:“回夫子,是的。” 孟子山许多老树灵都喜爱读书,柳先生更是手不释卷,但他们民风温淳,对于这类略显矫情自怜的诗,有些不适。他没多做评价,挑起尚烟的草书,念出第一句: “美人邀我来斗诗,看她下笔很飞驰。” 众人听了这一句开头,全都愣了片刻,然后大笑出声。火火一掌拍在脑门上,恨不得揍死刚才干激动的自己。 此刻,小紫公子刚休息完毕,踏入门来,听见夸张的爆笑声,便走近了些,站在画梁方柱之下,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柳先生接着念道: “我肚无墨只有景,一心向闲有谁知? 既来之,则安之,怡然自得陪妹子。” 越念到后面,众人笑得越厉害。 小紫公子靠在柱上,挑了一下眉,又看了看尚烟。见她轻松站着,拍拍手,毫无压力。 韶宇“噗嗤”笑出声来。 柔儿是直接笑得捶桌:“这不是在陪妹子,是在陪衬妹子啦,哈哈!!” 芷姗想笑又忍住了,藏不住得意之色,却又口不对心道:“快别这么说,jiejie已经尽力了,她这首也没那么差啦。” “这还不差,要怎样才差?”柔儿指着那诗文,笑得肚子都痛了,“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打油诗,好蠢,好蠢,太丢人现眼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柳先生继续念道: “临题拙作此一首,有水有情书一纸: 春岸夏河秋未至,风桥雾馆雨成丝。 君临碎月流溪梦,九天青云落露枝。” 念到一半时,其他人都陆续停止了笑声,开始凝神倾听。小紫公子也站直了身子。 听到最后,芷姗的脸色开始变了。柔儿本来大笑着喊“好蠢”,突然跟给人抽了一耳光似的,慢慢消声。 柳先生眼睛睁大了些,又念道: “九天北兮玄武,狱法峰兮山诨。 飘乎乎以驾雾,急煎煎而穿云。 出霄汉之寥廓,破神界之清芬。 穿莲城以须臾,越大江以一瞬。 鼋鼍仰望,纵横苍茫。 狂走八极,行空万仗! 阖辟幻化,踔厉风发。 獬鹰摧折,何必媕雅? 若将山诨比兮星汉,灿烂群星中兮北斗。 若将山诨比兮花草,风流万花中兮独秀。 山呼海啸形难困,惊浪狂涛日亦沉。 啖血魔驹三万斛,留江只为一枝春。 呜呼! 轻车熟路,飞鸟游鱼。 但闻其声,莫见太虚。 凄风奏,急雨弹。 青龙守,火凤盘。 惊乾坤,泣鬼圣! 形貌精,歌谣生。 歌谣凄婉不君见,但见孤溪人难言。 四海八荒攒雪点,三音六律乱江烟。 白狐漾漾飞花岸,紫苑匆匆碧河湾。 相遇湖泽心乍动,衷情只有诉群山。 花之君,树之国。 俏仙女,游灵界。 拂衣还山,姹紫嫣红。 彩笔微提,气冲星象。 光华千丈落银汉,曈曨一轮升孟山。 明日弃刀登古道,愿随诸客扫凋兰。 今有羲和文,不见羲和坟。 昔日昭华女,风华绝代人。 绝代神姬今不应,尚烟丫头笔停轻。 苍生三代百年易,君请一酌万古情。” 柳先生念到最后一句,尚烟放下毛笔,斟了一杯酒,对众人轻轻举了起来。 四周有那么一段时间,只剩死寂。随后,掌声雷动,喝彩声大起。 芷姗和柔儿开始都瞪圆了眼,接着面如土色。 最亢奋的人无疑是火火。她搂住尚烟的脖子,差点把尚烟勒气绝:“我的娘啊!烟烟!你还真他娘的是个诗人!!!” 小紫公子却面色淡然,细细回想这首诗的内容,品味着诗句里的含义。 “哪首诗更好,高下立现。”柳先生敲了敲尚烟的诗作,“没必要多做解读了。叶尚烟赢。” 周围的人全都围过来,纷纷重读尚烟的诗作。 尚烟对芷姗扬了扬双眉,轻松地笑道:“jiejie是有点才气的,对吧?” 芷姗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为何,为何,为何尚烟会作诗,不可能,她在家从来不写诗的!娘说过,尚烟除了知道死读书,便只一张脸还能看啊!才情这种东西,尚烟不应该有的! 柳先生道:“难得可贵的是,这首诗虽是斗文之作,却激情澎湃,天马行空,没一点应制的痕迹,以山诨为主题,写下一段故事,仿佛是真的一样,因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