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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猜,他拆不穿她,因为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李尚怕是抵死不认。 她后来猜测,将她带出来的人,和将她送进李尚家里的人,必定是没有见面。 她在经过至少两个以上的人中辗转过,最后才到了李家。 陈侯应该参与其中的一环,苏绎没有掺合,但是他知道了,没有出声。 这件事做的十分精巧,以至于连阿符都不知道她是谁。 萧雍问:“既然无事,那便替孤画一幅画。” 说完去了后殿,蔡真吓得大气不敢出,见萧雍去了后殿,示意李令俞跟上。 李令俞这才起身跟着蔡真去了后殿的书房。 紫宸殿规模很大,比朱雀殿大一倍。 后面的书房更大,萧雍进了书房,吩咐蔡真:“去叫你干爹。” 蔡真不敢耽搁匆匆而去。 萧雍吩咐:“将书架上第二阁第二个盒子拿出来。” 李令俞仰头看了眼第二阁,高高在上,她根本够不着。 便一直站在那里仰望着。 萧雍问:“你说你是益州人?” “是。” “你是李尚抱回去的?” “是。” 萧雍却直接问:“当年是谁救了你?” 李令俞没说话,但蔡荃已经进来了。 还是微微发胖的蔡荃,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生病的迹象。 蔡荃见了萧雍,立刻就要跪下行礼。 “蔡荃,你来认认,这位小李大人,到底是谁。” 蔡荃不敢含糊,唯唯答:“小李大人就是小李大人……” “啪!”萧雍将手中的镇纸直接掼在蔡荃脚边。 蔡荃和蔡真吓得立刻跪下告饶。 萧雍怒道:“华林园为何让你杀人?你再说一遍!” 李令俞想,萧雍这次确实是冤枉蔡荃了,华林园杀她是谢惠荫的意思。 曹太后怕是被谢惠荫拿住了把柄。 可萧雍知道她是谁了,只以为是曹太后查到了,所以才让蔡荃杀人。 李令俞劝说:“第二阁太高,小蔡管事帮我将第二个盒子拿下来。” 蔡真看了眼圣人,见人并不像真的生气。便起身搬了高凳去取了画。 李令俞接了盒子,旁若无人打开画,她此事其实没有心情看这个,满心都是北境三州的战事。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杀戮。 但等她展开画,一时间有些愣神。 《江南回春图》,豫章太子的画。 好扎实的功底,江南春景风急柳梢飘,春天的盎然景致跃然纸上。 只是这画只有半幅,没有收尾,只是在后面潦草提了字,盖了印章。 她看着画,见萧雍坐在一侧,由着她张狂使唤蔡真。她便回头问蔡荃:“蔡督事,我当真长得像谁吗?” 蔡荃这会儿哪敢回答。 见她这样放肆,更是笃定,她是豫章太子的孩子,更是觉得自己糊涂。 圣人这些年一直心思深,但为豫章太子的事,差点西去。 天底下,哪有儿孙早逝,父母不痛心的。 何况这儿孙死的,这样让人惋惜。那可是一个好端端的儿郎和三个孙儿。 李令俞见他不答,便说:“朝中谢大人上书弹劾我,说我是天兴三十七年逃生的谋逆之后,这几日朝中传的沸沸扬扬,蔡督事以为呢?” 蔡荃闭了闭眼:“殿下,老奴糊涂。” 这一声,算是认定了她。 李令俞见萧雍死死盯着她不说话。 只觉得好笑。 可见,人不能亏心,若是被人拿住把柄,利用起来便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了。 一个时辰后,苏绎从太极殿回来,脸色并不好。 陛下旧疾复发,已经不能起身了。 但好在旨意发出去了。 萧雍听到萧诵卧床,像是没听到一样。殿内的几个人更是谁也不敢多话。 李令俞此时被萧雍圈在紫宸殿,为他完成那幅残画。哪也不准去。 那是几十年前的纸,她和萧雍直言:“新墨续不上老墨。断了几十年,再好的技艺,也续不上这江南春景。只能重新起草。” 萧雍沉沉说:“那就重新画吧,蔡荃,你去伺候笔墨。” 蔡荃闻言,跟在身后替她磨墨。 李令俞无法,只好坐在平日里只有萧雍能坐的椅子上,铺陈纸张,看着旧画。 那是江南春景,大概是豫章太子当年在江南,和庐阳王学习丹青的时候画的半幅画。 画中的学子成群,也有庐阳王。 画中意气风发的一群人,眨眼都没了。 蔡荃恭敬,心中骇然,他是万万没想到,临到头被鹰啄了眼,李令俞真的是小殿下。 即便李令俞不认,但圣人怕是早笃定了。他从华林园回来后,圣人怕就知道了。 他伺候笔墨更是勤奋,将各色颜料寻出来,供她挑选。 李令俞看了眼,旁边坐在罗汉床上的萧雍,蔡真奉茶,他也不理会,只是盯着她。 李令俞见萧雍不放人,也无法,只好静下心来。 苏绎出了紫宸殿,确实心中有些担心。 太极殿中状况并不好,陈留王至今时醒时昏,陛下更是硬熬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和圣人当年竟然有几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