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撑伞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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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念景停下脚步,他抬着漆黑的眸,棱角分明的脸正对着她:“你有什么想问的?” 被发现,黎禾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mama也是画画的?” 顾念景淡淡的“嗯”了声。 “我妈是周爷爷的学生,她很小的时候就是跟着周爷爷学画画。”顾念景眼睛看着远处,似乎在回忆,“周爷爷的儿子很早就去世了,他一直把我妈当女儿一样看待。” 所以,周瑞林应该也是把顾念景当做孙子来看待了吧。 黎禾在心里想,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站在他身侧。 “走吧,我送你回去。”顾念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手插着兜往前走。 太阳几乎完全落下,不远处的天边还挂着晚霞,火红的光洒在大地上,不远处的蝉鸣未歇。 在光和影的交替之间,顾念景的背影染上一层晕,他正迎着太阳,影子斜斜的打在了大道上。 倏地,顾念景转过身,他背着光,扬着下颚,散漫的盯着黎禾,声音桀骜又张扬: “走啊?愣着干嘛?” 太阳的光芒很强,正如顾念景一样,单是站在那里就闪闪发亮。 第14章 为她撑伞 黎禾从外边回到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不用说,她就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上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半掩着房门在屋内哭泣的宁竹。 平时来说,黎禾会选择上楼去安慰宁竹。但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压抑的不能呼吸,这种窒息憋闷感催促着她拿着书包跑到别墅外边,在湖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夜晚的凉风吹到她的身上她才开始往回走。 再次回到别墅,客厅的灯还亮着,听到门口的动静,孙姨迎了上去。 “小梨,你回来啦?厨房里还有饭,我给你热一热吧。” 黎禾没有什么胃口,但她想到了在房间中的宁竹,问:“我妈吃饭了么?” 孙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黎禾会意,对孙姨说:“那帮我热一下拿到我妈房间吧,我一会儿去吃。” 孙姨知晓她的想法,随即应下。 黎禾回到房间,她将颜料和画笔放到柜子里锁好。 视线瞥过胳膊上触目惊心的疤,她思索片刻,从衣柜里拿了长袖换上。 收拾好后,孙姨过来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叫了她过去。 黎禾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宁竹房间门口,她推开门,房间里的吊灯打着暖色调的光,孙姨已经在桌子上把饭菜摆好。 宁竹坐在沙发上,笑着对黎禾招招手:“快过来坐。” 即使是离得很远,黎禾也能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丝巾底下漏出来的一小块青紫。 黎禾咬着下嘴唇握了握拳头,一步一步僵硬的往她身边挪动。 在吃饭的过程中,宁竹有些坐立不安,她不停的摸着脖子上的丝巾,生怕在黎禾面前暴露出来伤痕。 黎禾也知道她的想法,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往她那里看,垂着眸敛下情绪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大米被煮的软软糯糯的,但黎禾吃起来只觉得有些辣嗓子。 宁竹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停地为她夹菜,温柔的问关于新学校的事情。 黎禾装作正常的样子,笑着跟她讲学校里的趣事。 “妈,我能重新画画么?”吃完饭,黎禾坐在宁竹身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问她。 听到“画画”两个字,宁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随即温柔的摸了摸黎禾的头发:“你做什么mama都会支持你。” 宁竹越温柔,黎禾就越难受,在眼泪流出来的下一刻,她赶紧找了理由回了房间房间。 坐在窗边的桌子面前,黎禾从袋子中拿出来了碘伏和棉签,她静静的盯着这两样东西看,脑海中涌现出顾念景的脸。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抿着唇,冷着脸,但从眼梢处尚能看到一丝温柔。 外若坚冰,内含柔情。 —— 刚刚过去的夏天火了一个乐队——耀时乐队。 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乐队主唱阿珂的烟嗓声起,对着话筒张扬放言:“年少的热烈只有一次,永远不要向青春低头。” 永远不要向青春低头。 这句话点燃了无数少年,彼时正值青春热血的高中生们多数为之疯狂。 校园的小卖铺里能看到许多关于他们的海报周边,也处处能听到有关他们的讨论。 在当时,似乎没听过耀时乐队就是一件很过时的事。 黎禾来到教室时,很多人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看她进来,围在人群中的舒年年兴奋的给黎禾招了招手:“黎禾禾,快过来。” 黎禾回到位置上,她把拿的东西放好后走过去。 “怎么了?” 舒年年拉着她,她嘴角漾着笑,脸上梨涡明显:“你知不知道耀时乐队!” 黎禾点点头。 耀时乐队她很早就开始喜欢了,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名气。 而他们自上了一个《乐动听》的综艺后就立马火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耀时要来我们这里演出了!”舒年年道。 “不知道。”黎禾摇了摇头,“他们要来我们这里演出?” “我跟你讲哦!这是我听我表哥说的,他可是咱这里体育馆的工作人员,绝对没有错!”舒年年眉飞凤舞的说着,眼中满是笃信。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舒年年接着说,“我表哥说能给我搞来几张票。” “去哪?去哪?什么票?”张志成刚来教室,就听到舒年年说要去哪,他赶紧凑过去问。 舒年年见是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才不告诉你。” 好奇心驱使着他,张志成在一旁变着花样问舒年年,舒年年傲着头,就绷紧了最死活都不说。 看他俩这样,黎禾也只是在一旁浅笑。 倏忽,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下一刻,顾念景高大的身影在她头顶上投下阴影。 黎禾抬眼看去,顾念景踢开椅子,把书包随意往桌子上一扔。 他一张冷峻的脸上充满些倦意,慵懒的窝在座位上,一双长腿在这座位处似乎都有些装不下。 张志成立马凑了上去:“顾哥,他们欺负我,你快帮我讨回公道。” 顾念景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抬了一下眼,声音淡淡道:“欺负你你受着。” 张志成:“……” 舒年年在一旁哈哈大笑,她拍了拍张志成的肩:“小伙子,听到没有,欺负你你受着。” 黎禾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笑了一声说:“我们准备去看耀时乐队的现场。” “耀时乐队?”张志成挠了挠头,他好像没有听过。 “你好low啊,张志成,连耀时乐队都没听过。”舒年年吐槽。 “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没听过。”张志成不服了,“顾哥,你听过没?” “听过。”顾念景懒洋洋的说。 “看吧,就你没听过,我就说你最low了。”舒年年无情的吐槽。 张志成涨红了脸:“谁low了!不就是耀时乐队嘛,我一会儿就去听!” 黎禾心思没在后面两人身上,她从后边转回身时,不经意间瞥见顾念景眼底下的淡淡的黑眼圈。但她也只是动了动眼神,并没有说些什么。 “你要去看现场?”冷不迭的,顾念景正对着黎禾,低沉的嗓音落下。 黎禾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手中正握着那支与顾念景一起去周老那拿来的画笔,画笔笔杆硬挺,木质的材料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总的来说,用起来很顺手。 “胳膊的伤怎么样了?”顺着她拿笔的手,顾念景视线移到了她的胳膊上。 黎禾穿的长袖外套,她的伤口处被完全遮掩住,他看不出是否已经痊愈。 “已经没什么事了。”黎禾道,“谢谢你的药。” “还谢?”顾念景声音不轻不重,他幽深的眼眸中溢出了一些散漫,“新同桌,你怎么这么喜欢道谢?” “既然这样,你不付出点实际行动?” 顾念景的身体突然往黎禾的位置那倾,他手撑着桌子,胳膊上的肌rou鼓起,桃花眼中还挂着挑弄的笑。 那模样,痞的不能行。 两人的脸只有十指之间距离,呼吸相互交缠,近到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到。 黎禾面无表情的别过去脸,声音寡淡:“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念景舌尖抵着颊侧,直勾勾地盯着她耳垂泛起的那抹红,嗤笑一声:“现在不用你替我做什么,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兑现。” 黎禾背抵着墙,她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就好像当初盛夏,日光落在身上,照的浑身发烫。 话落,顾念景坐直身体。 黎禾周围有关他的气息一瞬间消失,她不由自主的轻舒了一口气。 与他近距离接触,她还是没有那么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