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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真的气坏了,没办法确定她的安危,急得很不能开着那破得快要报废的桑塔纳飞起来,这样就能更快地到裴也。 谁知道最后竟然在电子厂见到她。更可气的是,当事人纯真无害,还抱着姗姗姐给她煮的饺子,餍足地问他“你吃吗?可香了”。 接下来就是争吵,骂她大过年的跑到陌生城市是不带脑子,觉得她不记手机号是大小姐的优越感作祟,还不让她吃饭,先强迫她记住自己的号码。 反反复复,三四十遍,直到她憋屈得额角都开始抽搐,最后完整地念出这串号码:“180XXXX5028。” 准备出去抽烟的时候才听到她说,从她mama过世后,她就刻意不去记手机号了。 并不是他以为的,因为觉得自己是大小姐,才不愿意花时间记号码。 她真的很少说这些伤心事,尽管说出这些来会让她获得更多的安慰、疼爱或者怜惜。 但她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啊,好像学不会示弱,还一直顾忌着周围人的感受,永远自己去消化那些不好的。也只有在屈指可数的不清醒的时候,缩在他怀里,小声小气地喊几句“mama”。 这般感慨着。 萧时光已经去她家取回了干净的内衣/裤,和一条缎面小睡裙。先到主卧逛了圈,发现他的生活痕迹有点重,不适合小姑娘水,就去次卧把床铺好,把衣物放在次卧的床上。 又去主卧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客卫的人还没出来。 他擦着头发靠在浴室外的墙上等她,听着浴室的水声均匀地流淌。 “陶尔,”他调整着嗓音,尽量温柔一些,“水凉不凉?” 小富婆听到了,声音很欢脱,但是答非所问:“我快好了,你不要催我啊。” 他点头:“好,我不催你。” “我的那个小裙子你拿了吗?” “我看到有好几条,我随便拿了一条。” “那我的……”她犹犹豫豫的,嗓音也变得黏黏糊糊不太清楚,还裹着些不易察觉的羞涩,“贴身穿的呢?” 萧时光的耳朵忽然变痒。 好像有头发丝上的水掉进萧时光的耳廓,惹得他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耳朵,却意外发现里面很干燥,并没有水珠或者别的什么。 “你不会忘了拿吧?”小富婆有点不高兴了,“你在我家洗澡的时候都知道让赵青秀给你买新的。” “拿了,”他赶紧道,但喉咙却莫名其妙变紧,“你现在需要?我拿给你。” 水声果然停了。 门又开了一条小缝。氤氲热气前呼后拥地往外溢,但萧时光还是看到了隐在大片雾气之后,那鲜活柔嫩的粉白色。 直到小富婆穿好睡裙出来,问他吹风机在哪里。 萧时光还觉得耳朵在痒,又忍不住搓了搓才说:“在主卫,”顿了顿,又补了句,“跟我来,我给你吹。” 她不止从善如流,还分外主动,又迈着小脚丫一蹦一跳先于他跑进主卧。 萧时光把床尾凳搬过来让她坐着,手指探入她湿漉漉的发丝,轻轻地抓弄出空隙,让风更快地带走发间的水汽。 此刻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端正乖巧地坐着,偶尔望一眼镜子里的他,好像看不清似的,又很夸张地扬起脑袋,专心致志看他的下巴。 “别乱动,头发会被吹风机绞进去。”他轻声说着,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慢慢扶回原位。 “你今晚为什么……”她又看回镜子,目露讶然,“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了?” 萧时光觉得好笑:“你这说的,好像我以前从来没有温柔对待过你似的。” 这没良心的富婆竟然斩钉截铁地回答:“就是没有啊。你以前到现在都很凶,就从来没有对我温柔过。你看星河师兄对小宋杞,森雨师兄对冯梦珂,就看我那程寻表姐对乔女神也行啊,都比你对我温柔。” 说着说着嘴角就向下弯了:“你对我可太差了,萧狗。” 先说我不行,又骂我是狗。 我在这富婆心里原来是这种形象。 萧时光舔了下后槽牙后,摸了会儿身前干燥柔软头发,决定……继续温柔:“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可就是关掉吹风机,放回原位这么三五秒的功夫,他望镜子里一瞧,就发现小富婆突然眼泪汪汪的了。 萧时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蹲下来之凑近她的脸确认:“怎、怎么了?” 她之前那罕见的不能哭的毛病好像真的好了,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外眼角滑落脸颊两侧,路过脖颈之下极细的吊带,最后没入绸缎小裙子里。 “为什么哭了呢?”他轻声轻气地确认着,抬手从盥洗盆处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掉眼睫上的水渍,“是突然不舒服?” 就像是堵塞了很久的洪流决堤那样。 刹那之间,漫无边际的水泽纷纷翻越她微红的眼眶。 她抽噎着,吸着涌进鼻腔的眼泪憋屈到大哭:“快要、10年了,从那个夏天开始,你就开始凶我,到现在10年了,你还凶我。你就没有好好跟我说过话,天天跟我阴阳怪气,有时候还训我没脑子。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欺负我那么多次……”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最近卡文严重,突然不知道怎么写接下来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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