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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仁说:“转运使他抬头满脸怒色问沈涟侠士:‘来者何人?敢擅闯节度府?’另一人却趁他说话当口,立即闭眼转身,在墙根寻个角落抱头蹲下。沈涟问:‘谁是王逢吉?’。” 我说:“蹲在墙根那人必定是王逢吉了。” 梁泽仁说:“是的。我从沈涟侠士身后走出来说:“王逢吉节度!”王逢吉转过来,双眼依旧紧闭说:‘侠士既认得我,想必清楚我只是望州节度,所作所为全凭朝廷之命,平素未犯大恶。侠士看上什么尽管拿,我自你们进来后没睁过眼,决计认不出你们的模样。’他的确很会保住自己的命。这番话既不讨饶怯懦,又恭恭敬敬。转运使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也叫我:‘梁大人。’沈涟侠士插上门闩,又推那笨重的大圆桌抵在门后。因王逢吉不肯睁眼,我只得说:‘王逢吉节度,你且看看我是谁。’他耳朵微动,睁眼才故作惊讶叫我:‘梁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早先城墙上兵卒报给过他,梁大人又叫门房通传过。”郭秉说:“王逢吉这是见梁大人硬闯进来而故意装傻了。” 梁泽仁说:“对。王逢吉站起身同我打哈哈,‘我不及替梁兄备酒设宴,接风洗尘,当真罪过,哈哈,当真罪…’沈涟侠士目光炯炯盯着他说:‘王节度,能否下令开仓放粮救城外流民?’那王逢吉汗如雨下,从怀中掏出块手帕不停擦拭,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能开仓’。” 郭秉问:“我问过他为何不开仓,他没有说。” 第42章 标题:星夜允诺 概要:若是眼前人,白头偕老不会成空口许诺。 梁泽仁说:“沈涟也问:‘为何不能开?水稻月底就可收割,望州不会闹饥荒。’王逢吉说:‘是,郭秉征缴赋税会收上来二季稻,但那要拿来换银两的。朝廷拨不出军饷,我帐下兵卒却都等着发饷吃饭。现下转运使执意要从望州调新粮走。一旦开仓放存粮,转运使再调走新粮,玉潭城的人怎么吃饭?’我还没开口,沈涟就说:‘如果加征赋税,望州农家却又活不下去。’王逢吉连连点头。我和沈涟侠士只得回来。路上沈涟侠士说在城中打探,晚些回来。” 这时沈涟进来边落座我身旁边问:“郭大人,望州农家地税怎么收的?”他换过了新红衫,系扣敞开了。郭秉说:“每亩税稻两升。”沈涟说:“土塙肥瘠不一,每亩收得一样并不合理。”我侧身给他系扣,他腰侧多了一个利州绣囊,有点眼熟。 “不合理也只能这样收。这是律法,除非你能改律法。”菜肴纷纷端上桌,郭秉说,“早些吃饭吧。” 一桌人遂闲谈吃饭。 席罢才酉时。回厢房路上我探卫彦额不烫,脉象正常,左臂伤口结痂。于是说:“晚间出去走走?”他说:“好。”我们出了知州府。我去酒坊中买了一小瓶苹果酒。“好了。”他拿过瓶子时说,“不喝药?” “不行,”我说,“虽然化功散是解得差不多了,但剩下五回还是要喝的。解尽余毒。” 他说:“好。” 玉潭城不仅西、北、东三面环最大的湟水,而且城内另有数十条江流,沟渠交错,河网密布,有好些城门放下去都作为桥梁使用的。我与卫彦并肩信步而行,直至湟水支流。 夕阳渐沉,对岸草屋简陋而成片。零星灯烛从草屋中透出光。有几艘小渔船拴在岸边。其中一艘连着三张竹排。九只鱼鹰单腿站立竹排上,似乎在打盹,不时有一只将尖喙探入翅膀挠。头顶银桂树刚挂花苞。脚边半人高的野草泛出秋收麦穗一般沉甸甸的暗黄。 卫彦握住我左手,看着对岸问:“什么江?”我回握他粗糙手掌,说:“泯江,是湟水的支流。” 脸上忽凉,一滴,两滴…我抬手擦一把,更多的水滴落在头上身上。淅淅沥沥的雨声轻微而不容忽视。玉潭城的雨说来就来,一层秋雨一层凉。 雨不断从发上滴落,我胡乱抹去面上雨水。卫彦说:“回去?凉。”他专心看我,睫毛沾着水珠。他不怕凉的,我摇头:“玉潭城的秋雨不碍事,你喜欢吗?”我仰头喝下几口雨水。脚边的野草随风摆动,扫过膝和腿。 “喜欢。”他说,“呆这里。” 雨越下越大。 旅途烦躁被一洗而空,我又往江边踏一步。然而入脚滑溜,双足随即凌空,我不得不说,“卫彦,我水性不…” “好”字淹没在喝水中。 慌乱一瞬后,我放松四肢,适应江水带来的压迫。江中流沙碎石击打在身上,而肩被往上提拉。“哗啦”一下我猛然被拉出江面。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我面上痛感鲜明。 卫彦左手拽紧我,右手夹着石子。尖利的破空音后,一张竹排顺水飘到我身边。卫彦右手截住竹排同时,将我用力一提,我顺势撑到竹排上,仰面躺倒。 卫彦在水中岿然不动,一足深深陷进江边泥土里。 我将贴在他脸上的几缕头发顺到他耳后,笑说:“卫彦,上来。”他拔出足,漂亮翻身,轻巧落到我身旁并躺。而竹排在激流之中载沉载浮。 暴雨倾泻如注,江水时时漫过全身。惊雷似要撕裂耳朵,闪电已划开苍穹。一切令人胆战心惊。天地苍茫,唯有这张竹排在其间飘荡。 而我握紧卫彦的手,感受水的冰凉,沙的粗糙。即便这是世界存在的最后一刻又如何?他在我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