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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刚刚是想说,等会我可以在你房间待两个小时吗?让周阳阳睡我房间。” 白简一时间没能理解,“为什么?” 尽管知道这里隔音不错,但斯悦还是下意识地小声说:“我们不是联姻吗?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从来没睡过,那不就露馅了吗?所以我和他们说,我们是睡完之后分开睡的。” “我先在你房间和你待两个小时,我再回自己房间,他们就会以为我们睡过了。”斯悦觉得这个安排真是棒极了。 白简不想看见斯悦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cao心,“陈叔给他们安排了客房,不用担心。” “不是,周阳阳和江识意不睡客房,他们和我一起睡。”斯悦说道,说完之后还颇为烦恼地说,“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白简深深地看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斯悦一眼,嘴角微扬,“好,随你,我听你安排。” 听你安排…… 斯悦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怪烧人耳朵的,他抬起头古怪地朝白简看去,这是白家,听他安排做什么? - 入夜。 海浪在月光底下泛着银色的光,深不见底的海洋在这样的月光下也悄然变得温柔起来。 斯悦抱着书在白简的房间里。 考虑到白简房间奇异的布局与陈设,他将穿习惯了的浴袍,换成了上下分开的睡衣。 上次来的时候,白简的房间除了床和书柜,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这次却多了沙发和地毯,靠近窗台还摆了一盏黑色的蜡烛,烛火正左摇右摆的摇曳着。 “烦死了。”斯悦趴在茶几上,撕掉了今晚第三章 素描纸,他没什么画画天赋,照着画都能画成鬼,班群里不断有同学上传自己的进度,有的人还上了颜色,五脏六腑都用了不用的颜色特意区分。 卷死他了。 他连个头都没画圆。 白简在一旁看书,看的也不是专业书,是国外的一些散文集,耳边不断传来斯悦的“烦死了”“艹”“这笔不行吧”“人鱼唧唧这么大的吗?”,他再能装作听不见,一些乍然的声音还是会引走白简的注意力。 他垂眼,看见斯悦脚边的一堆纸团,无奈道:“你要静下心。” 斯悦抬起头,“我已经很平静了。” 铅笔在素描纸上刮出“滋滋”的声音,斯悦一边用橡皮擦涂涂改改,一边问道:“早知道不选这个专业的。” 白简轻笑一声,语气却意味深长,“阿悦这是后悔了?”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却还要故意问一遍。 提醒着,斯悦报人鱼临床学的初衷。 斯悦果然不好意思了。 想到当初救自己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他还后悔,斯悦立马抬起头表明心意,“没有,只不过我不擅长画画而已。” 白简看着他,不作回应。 比人类颜色要深许多,泛着很不显眼的蓝色的人鱼眸子盯得斯悦心里发毛,他低下头,嘀咕着说:“我高二结束的时候,就考了不到五百,但是就经过高三一年,白简,你猜我考了多少?” “多少?”白简低着头,认真地打量着斯悦。 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斯悦说话时嘴唇的一开一合,尤其是在喊出“白简”这两个字的时候,好看的唇形一闭一开,“简”的尾音拖得比其他字音稍长,听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七百。”斯悦得意得不得了,“说明我在学习上是有天赋的,画画我是真的不擅长。” 他正在画人鱼的尾巴,画了外轮廓,再用骨骼填充内部,想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斯悦没学过绘画,握素描铅笔的姿势像小学生,小心翼翼地跟着图鉴上一点点画,但画到最后,总是歪歪扭扭的。 看着被他画得肥了一圈儿的尾巴,斯悦能感觉到头顶揶揄的视线,他烦躁地将这张又撕掉了,“重新来。” 他见过不少人鱼尾巴,白鹭的,尹芽的,还有白简的,如果没见过白简的尾巴,那他或许就不会对这次的作业有这么高的要求。 尽管他知道,哪怕是用打印机打印,都不可能复制出白简那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鱼尾巴。 真他妈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挺好看的。”白简评价道,想要安抚快要炸毛的人类幼崽。 斯悦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却奇迹般地感到静下来了,他睨了白简一眼,“不用骗我,我自己还是知道自己没那两把刷子的。” 斯悦对自己剖析得很理智,很客观。 他不会就是不会。 画得烂就是画得烂。 “阿悦。”白简很喜欢叫他。 “嗯?什么?”斯悦专注着手里的线条,露在外头的脚背都绷紧了,脚趾头紧紧贴着桌子角,整个人被这次的作业绷得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林家和向家的家长,想要见你,取得你的谅解,希望得到从轻处理。” 斯悦没犹豫,“不见,不谅解,不从轻。” 他语气里是一贯的骄傲和张扬,说完以后,他有点担心白简觉得自己太武断狠心,放下笔,抬起头,很正经地说:“白简,我不喜欢被人欺负,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也是最后一次。” 白简合上书,将斯悦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听他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