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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鹤不归不甚在意道,“她排布这么大一出戏,又只身拖住我们脚步,哪会白白送命。” 白应迟道:“你说她在幻境里同你对话,可有蹊跷之处?” “她提到了圣人,当时我就不确定是否指的蠃鱼。”鹤不归冷笑,“如今看来,所谓的神明降世根本就跟蠃鱼没关系,而是这位兵主。” 但神女是第二次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逃脱,用同样的方式。 “宫主,弟子有一疑问。”玉无缺问道,“这世上有无人能做到,用魂魄寄生他人身体,长久生存?” 白应迟道:“你是说夺舍?” “也不算。”玉无缺挠了挠头,“方式是夺舍,但有本质区别,夺舍时间短,若原主不是自愿,必会魂飞魄散,我说的这种寄生,是魂魄平和共存,自如切换,甚至连生活习性和记忆都能共享。” 这是什么邪门法术,根本不可能存在,白应迟道:“此法若有,岂非让人能永生了,不可能的。” 玉无缺道:“可是神女当时便这样,先寄生吴天尸体,转移到了小妹身体中,后逃之夭夭小妹魂魄并未受损,如今故技重施,这个洛鲭女子被她寄生了十数年,是在神女逃跑之前才将人弄死的。” 鹤不归认同道:“神女肯定是不死城旧人,玉无缺说的「寄生」确实比夺舍更贴切,她能活到如今,兴许就是类似的门道。” 好的,好的,我查就是了。 宫主头好疼。 头一疼就给忘了,白应迟懵了一瞬后问道:“方才我要说什么来着……” 鹤不归懒洋洋道:“凌斯。” “对对,凌斯也没出现。”白应迟揭开二人茶盖,添着热水道,“说起这个失踪啊,碎月群岛的事你还不知道吧,昭诡的引神船队出了海便沉了,一船的人至今下落不明,连萧旗都在里头。” 玉无缺和鹤不归默默对视一眼。 白应迟捕捉到二人眼神古怪:“怎么了?你们瞧什么呢?” 鹤不归移开目光:“没有,师兄继续讲。” “萧旗失踪以后,啸月楼广发天火令,谁只要找到楼主并把人原样奉还,赏天字号密令一个,但至今为止人也没回去。”白应迟道,“天火令里提及的登船名单牵扯整个修真界,不是权贵巨贾便是世家门阀,怕是不好啊,等这边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得赶紧派人手去帮着找找。” “是得找,不过等明日问过了萧旗再说。”鹤不归抬起眼来,“他和萧熠同我们一路回来的,引神船队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绝对知道。” 白应迟手一僵:“萧旗为何会同你们一路,一个往西,一个向北来东,难不成引神船队沉船是假,实则是去了神女居所?” “不是。”鹤不归简短的述说了他们怎么遇上萧旗的,掐头去尾省掉中间,然后道,“就是这样。” 好家伙,一个字都没听懂。 白应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鹤不归点了头又摇头:“是没必要讲。” “可是尸库是怎么发现的,你至今没提。”白应迟可没那么好糊弄,“师弟,在遇到萧旗时,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鹤不归不语。 白应迟担心起来:“那会儿没你音讯,我让开阳长老卜卦,卦象极为不利,西北方有血光之灾,还现了凶……咳,你老实说,到底出了何事?” 鹤不归不说话,白应迟转移目标,企图用威严逼迫玉无缺开口,谁知这二人挤眉弄眼过后,默契地达成了一致——装死到底。 白应迟又苦又酸,只好作罢。 眼下尽是一团乱麻,从第一个疑问就无从解起,第二个疑问也同样离谱,「尸库」非但没有出现在战场。 甚至于大战止歇前滔天浪涌像是故意的,将漫天浮尸拖回了海中,别说水妖的,就连自己人的尸身都遗失了不少。 而凌斯没有出现,神女也跑了,水伯妖丹在他们手中,第二根城柱里不管封着什么东西,尸骨被取走,复活只是迟早的事。 白令川之战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感觉扑了一场空。 白应迟愁眉不展。 而面前二人,一个歪在躺椅里发呆,抱着手炉卷着小毯子捂得脸红红的,根本没心思答话,满脸都写着「我好困不要问我你自己想」。 另一个盘腿坐在地毯上,两腿之间拢了个琉璃鱼缸,玩了半天,用行动拒绝这场高深莫测的聊天。 完全指望不上。 宫主深深叹气,再瞥一眼被玉无缺快搅晕的鱼苗,这口气叹得更深了些。 玉无缺凿了个琉璃鱼缸,兴高采烈捧着它进来时,白应迟笑他没心没肺,结果鹤不归轻描淡写地指着里头的鱼苗说,这是蠃鱼,有事问它,宫主差点当场掐人中。 蠃鱼魂魄没有彻底灭杀都不算大事,能将上古仙妖的魂魄塞进小鱼苗里才是真的大事。 白应迟电光火石地那么一琢磨,很快得出结论,蠃鱼塞进了小鱼苗的身体,还那么听玉无缺的话,只能说明这小子在魂术造诣上突飞猛进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魂术三大技信手拈来也就和当年被仙门百家讨伐陨落的姬瑄没什么两样了,而鹤不归轻描淡写的态度可见,他非但知道,还允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此事一旦传出去,鹤不归就算在天下人面前变成仙鹤护犊子,玉无缺也必遭万人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