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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不归后背热浪已迫近,他还在全力突破凶妖屏障, 奈何数量太多, 即便都已放弃抵抗,妖力连通护在其间实在太难闯进去。 浊月魂术虽以歌惑妖,可水妖并非没有神智, 如此这般大义凛然倒像是某种献祭, 加之歌词里反复提起的「先祖神明」, 像是在说某位于水妖中尊享崇高地位,以至于能被后人供奉至今敬成神明的先祖。 假如「先祖」确有其人, 这样心甘情愿赴死的举动就很合理。 幕后之人千辛万苦挖出吴天藏身之处, 又把濒死的妖身带出来, 恐怕就是为了取他的妖丹和血rou以复活「先祖」。 “上仙!快走,赤金山火要泼下来了。” 鹤不归正在回想到底有哪些绝迹凶兽配得上水妖敬一声先祖,便被玉无缺的声音断了思路。 玉无缺御剑飞得极快,闯进妖群拉上鹤不归的胳膊就往外扯。 鹤不归回身挡开向玉无缺袭去的蛇尾,将他的爪子甩开,厉声质问:“你来作甚?” “上仙迟迟未归,我来寻你。”玉无缺喘着粗气,被甩开只好揪着鹤不归衣袖,“别管他了,快走!” “你真是——” 火光在眸中闪烁,鹤不归犹豫了一瞬,他自有全身而退的法子,遇水遇火贴身甲胄都能护着身体不受伤害,可玉无缺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没着半点防护,实在危险。 若留在此地硬破妖尸屏障,玉无缺根本无力抵挡赤金山火灼烧,可是鹤不归一走,吴天恐怕就顺利逃脱了。 穷寇莫追,罢了吧。 鹤不归无奈道:“回。”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射出剧毒鱼刺,朝着二人面门飞来,鹤不归反应迅速,回身剑花乱舞,将那射刺妖物划得面目全非,得了机会,玉无缺赶紧剜下器口。 变故来得太突然,将好就这一瞬功夫,火雨已是避无可避。 玉无缺哪顾得上那么多,他整个人抱住鹤不归,用手掌挡着上仙额头,熔浆滴溅在皮rou上,烧出「滋」的一声,而他整个后背更是大喇喇的敞着,被熔浆泼了个实在。 “嘶——” 挡住自己一半视线的手掌轻轻地盖在额上,抖了抖,硬是咬着牙没喊出声,一股皮rou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玉无缺身体瘫软地贴着自己,手也无力地往下滑,鹤不归一把揽过,抬起膝弯抱在怀里,尽全力御剑飞出火雨。 太微上仙手掌灵力激荡,盖在血rou模糊的后背上,压制着火毒蔓延,可疼痛并不能减轻分毫,血rou在燃烧,玉无缺面色惨白,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鹤不归修长的脖颈,和冷冰冰的下颚线。 他嘴里浑浑噩噩地念着:“别碰我……会沾上……火毒。” “玉无缺,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鹤不归喉头滚动,手心尽是血rou粘腻的触感,御剑急行自是冲淡了血腥气,可玉无缺汩汩鲜血自他手掌缝隙滴下,难免让人焦心,鹤不归垂眸瞧了一眼,见他伤成这副样子,内心难得泛出酸苦焦急,越急越是鬼火冒。 他又骂道:“回回莽撞,不管后果,我既敢一人过去就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你来添什么乱?” 玉无缺嘟哝了一句什么实在没听清楚,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捞了半天,终于抓到鹤不归的袖子,攥紧后双手窝在胸前,乖乖让人抱着。 “你有法子,你最行了,太微上仙好厉害……” 疼得头皮发麻,自然把尊师重道甩在脑后了,何况鹤不归护着他,玉无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鹤不归听得出来他在阴阳怪气,也互呛:“哪得的英雄病,我看是不能治了。” “我是英雄病,那你呢?”玉无缺傻笑,“上仙岂不是病入膏肓,赤金山的事才过没多久,今天你又,嘶!” 鹤不归在面前竖了个小小的挡风屏障,凶巴巴道:“疼就闭嘴。” “等晚上回家,亏了的拿什么补?”玉无缺头垂下,意识开始模糊,“我不高兴见你晕倒,不高兴你成天喝药……” “白做那么多好吃的,身体不见好,不高兴呀。” 说了那么多不高兴,都是迷迷糊糊的呓语,话里话外满是说教,好像鹤不归不听话他一肚子怨气似的。 但比起清清醒醒的马屁,糊里糊涂的话才是出自真心,鹤不归头一次被人关心得有些不知所措,本想说他冒失莽撞惹一身伤都是活该,现下嘴软心也软了。 鹤不归赌气:“谁管你高不高兴。” 他御剑飞得更快了,大量精纯灵力覆盖在伤口上,把玉无缺包得严严实实,等回到岸边,白应迟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永乐真人刚救治完季雪薇,见鹤不归抱过来一个,忙不迭上来查看。 鹤不归急问:“季雪薇如何了?” 永乐真人抹了把汗:“命是保住了,可她双腿泡在枯水中时间太久,已然废了。” 鹤不归轻轻叹气,把玉无缺小心地交出去,沉声嘱咐:“玉无缺烧伤严重,都在背部,永乐,你务必把他治好,不许伤了骨头。” 鹤不归金口难开,既然开口必然已是事态紧急,常云清以为玉无缺烧得断气了,接过去时紧张兮兮,结果探了脉象,体内灵力涌动牢牢护着心脉,人只是疼晕过去了而已。 “短短半年连烧两回,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永乐真人摇头叹气,又补一句,“不过上仙请放心,他伤势虽重,不至于伤及性命,幸得有你及时护住他,一炷香定会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