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页
澹台漭练至一半,便听得琴音,偏头便见洛无尘正在抚琴,澹台漭枪势凛冽时,洛无尘的琴音便也跟着凛冽。 花瓣簌簌成雨,被澹台漭长/枪一挑,碎碎飘向洛无尘。 洛无尘便抬眸,朝着澹台漭露出一个微笑。 看着这眉目传情的两人,青黛跟蓼实心里尽皆了然。 从前青黛对澹台漭意见颇深,可那些意见早已不知在何时消散了去。 他跟蓼实到底是洛无尘家人一般的存在,澹台漭能给洛无尘的,他们给不了,可他们能给洛无尘的,澹台漭同样给不了。 他们都希望洛无尘能活得安逸自在,这在从前宛若做梦,而今有了这道机会…… 青黛跟蓼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坚定——他们定然相随。 现今朝中虽然一直由江随云执政,可到底无天子。 有人猜测,这天子之位,到底是洛无尘来坐,还是江随云来坐。 对于此种猜测,无人敢于明面言。 半个月后,洛无尘的身子表面上看着与从前别无二致。他身着白色常服,墨发只用一只白玉簪绾了一半,姿态慵懒又放松。 他再次坐上了那国师之位,受百官跪拜。 这一日,洛无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慎重地道出了江随云的身份,于此事,有人震惊,有人了然。 毕竟洛无尘不在的这三个月,政事尽皆由江随云处理,让他们不往这上面想都不行。 更何况,江随云居然还身负前朝皇族血脉。 群臣只有短暂的混乱,可到底接受良好。 洛无尘看着现今平静地朝堂,宣布:江随云不日登基为皇,他依旧稳坐国师之位,只是会放手让江随云彻底执政。 四月,洛无尘的身体稳定了下来,洛寒衣辞别,继续去寻沈牧亭。 而方秋叹早已辞官归乡,带着一家老小在洛无尘昏迷之时从他家三步一叩首的跪到国师府,朝洛无尘辞了行。 五月初一,江随云登基,复国号「霁」。 澹台卓被封为镇国侯,朝中人有功之人尽皆升官加爵。 在这一天,与洛无尘两人一起,亲自去阙巧山接回了先人骸骨,安葬于皇陵。 江随云的母亲,也以太后礼葬入皇陵里。 同月端午,祀天礼,洛无尘褪去了那一身白衣,着金红礼衣,抹红妆,以霁国国师的身份,亲自献上了一段祀天剑庆舞。 那一日,自霁国灭又复这十五年来,这片国土里最为轻松恣意,天下庆的一日。 澹台漭因担忧洛无尘的身体,扮作推祀车的人,在下面定定地看着车上舞剑的洛无尘,怕他身子熬不住。 澹台漭本来不同意洛无尘舞剑的,这事儿换谁不行,可洛无尘却说:霁国本就有祀天礼,且由皇族长子舞,现今江随云登了基,他又没有子嗣,不可能让江随云一代帝王来舞,这任务也自当落在洛无尘头上,而且洛无尘也很乐意做这件事。 澹台漭不愿泼他冷水,难得洛无尘能任性一次,便就由着他了。 洛无尘那一舞惊鸿,百姓尽皆欢呼。 现今京都不止有雍国民,江随云将前朝霁国的子民也接了许多回来,因律法原因,倒也相安无事。 人群中,一双略微妖娆的狐狸眼看向祀车上的洛无尘,朝身边的人轻声道:“那就是洛无尘?” 月烛溟一双眼深邃异常,搂着沈牧亭的肩道:“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月烛溟生怕沈牧亭一个随心所欲,直接出手救人了,毕竟洛无尘这两年名震天下,他杀尽前朝权臣的事人尽皆知,雍国平,沈牧亭便想来看看这位洛无尘,到底是何种模样的。 “看人也不能看表面,你说是么,阿溟。”沈牧亭整个人都几乎挂在月烛溟身上,旁边的仇轩跟伏琴齐齐别眼,简直没眼看了,在家就算了,现在这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 紧接着,伏琴就学着沈牧亭的模样,往旁边仇轩的身上一贴,脑袋枕在仇轩的肩上,挑眼看向仇轩,“仇轩,你说,我这样贴着你,你高兴么?” 仇轩暗暗握紧了拳,要不是人多,真的很想把伏琴掀出去。 祀车上的洛无尘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趁着转身的空隙,直直往方才沈牧亭他们所站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面推车的澹台漭见他神色微微变了变,也转头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澹台漭小声问。 洛无尘的红衣直接将他覆盖住,笑道:“无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他明显感觉有一道极为打量的视线看着他。 祀天礼结束,洛无尘累得几乎动弹不得,澹台漭便伺候他洗漱,一边帮他脱鞋按脚一边道:“祀天礼的时候,你发现了什么?” “像是一道打量的视线,”洛无尘顿了一下,随后道:“许是错觉。” 而现今,大盛国境。 洛寒衣去遍了打听来的沈牧亭行过之地,最后绕了很大一圈绕去了大盛,可到了大盛,才知道沈牧亭跟月烛溟根本就没有回来,而是辗转去了霁国。 洛寒衣:他气呼呼地对夜绍溟道:“你说,咱们是不是被那小崽子当猴溜了?” 他洛寒衣找沈牧亭的消息都传了多久了?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沈牧亭会不知道他洛寒衣在找他沈牧亭?打死洛寒衣都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