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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 第134节

    谢明月弯了弯眼。

    他少这样笑,容貌清丽的美人这样笑不可谓不美,然而却让李成绮不由得脊背发紧。

    “是。”李成绮最忠心耿耿的臣子温声回答。

    李成绮偏头,呼出气,“抱孤转过来。”眼泪淌入口唇,他不耐烦地舔了一下,“孤想看你的脸。”

    谢明月动作一顿。

    李成绮偏头,挑着眉看他。

    惧怕没有,倒全是挑衅。

    少年人实在敏弱,有时反应非李成绮所愿。

    比如现在,他眼泪已经打湿了半张脸。

    谢明月抱着他,却是将人揽到怀中,两人面对着面。

    “孤觉得,”皇帝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若囚禁于宫中,用衣带还不够。”

    李成绮满意地听见谢明月呼吸又重了几分。

    “陛下,您可真是,”

    李成绮吻在谢明月下颌,“什么?”

    真是,知错不改。

    ……

    宫变之后,李成绮下旨嘉奖良多。

    除却欲侯众人、部分禁军外,还有一人便是谢澈。

    小侯爷跪接圣旨,恭谨叩首,将圣旨拿到手中,方一愣。

    是,谢明月的字迹。

    从前帝王未曾亲政,谢明月代笔情有可原,而今却为了什么?

    从宫变之后,皇帝再不露面,距今已有五日。

    照例的射礼,亦由谢明月完成。

    然而,他们都知道皇帝无事,并且有些人,确实见证了皇帝无事。

    既然无事,为何不出面?

    谢澈起身。

    少年已有青年模样,气质沉静不少,虽张扬不变,然而多了好些内敛。

    “做的很好。”谢明月的声音将谢澈拉回了现实。

    谢澈知道,谢明月的夸奖是由衷的,而非敷衍。

    不是亲父子,谢澈真正养在谢明月那时不小,早就懂事记事,父子之间确有种种隔阂,然而谢澈承认,若只论为父,谢明月做的已十分好。

    谢澈写字与射箭俱是谢明月亲手教的,谢明月从未因为谢澈与他血脉不近而对他疏于管教,却又极有分寸,非是居高临下。

    可越是如此,眼下越让谢澈煎熬。

    他怎么能对自己父亲喜欢的人有别的心思?

    谢澈垂首,竭力不让谢明月看出自己的情绪,“谢父亲夸奖。”他顿了顿,心中隐忧未散,抬头,故作轻松地问:“我有许久未曾见过陛下了,今日可进宫谢恩吗?”

    作者有话说:

    我写的时候:囚禁!囚禁!

    明明第一版大纲是有囚禁的,但是后续发展和第一版大纲相差很多,囚禁只能存在于君臣的口中了。感谢在2022-05-31 23:47:27-2022-06-01 20:5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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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有那么一瞬间, 谢澈想在谢明月脸上看出点什么,恼怒、掩饰或者得意也好。

    但谢明月神色如常, 面上笑意柔和,“陛下受凉,龙体不适,眼下不宜见人,”他语调柔和,“改日吧。”

    四天前, 也是改日。谢澈生生将这句话咽下去。

    在宫变之后的第一日他就想见皇帝,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见, 但就是想见,想知道皇帝会对他的行止做什么评价, 想知道自己在皇帝眼中是否沉稳了一些,想知道皇帝有没有将他视作一个合格的……臣子。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却是谢明月说,陛下身体不适, 改日再见。

    那时谢澈想,秋夜风冷, 夜里又下了大雨, 受凉不适, 亦是人之常情。

    直到数日之后,无论是谁, 皇帝一律不见,大小事务,官员处置, 皆出于谢明月之口。

    皇帝已有五日不曾露面。

    有疑问的不止是谢澈, 任凭谁来问, 谢明月都温和地回答, 皇帝身体不适。

    到底是皇帝身体不适,还是谢明月想让皇帝身体不适?

    谢澈与谢明月对视,淡色眼眸中笑意星星点点,并非作伪矫饰,而是出自真心。

    与这双淡色的眼眸对上,明明其中只有和煦笑意,谢澈还是不由得觉得呼吸一滞。

    即便谢明月从不以亲长身份要求谢澈处事,谢澈对他却仍存着对于严父的惧怕,何况谢明月不仅仅是严父,还是一手段近乎于丧心病狂的权臣。

    “陛下几日还没好,”半晌,谢澈听到自己开口了,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敢开口,少年人明明紧张无比,说出来的话却很自然,他神情中有恰到好处的关切,“只是受凉,竟这般严重。”他顿了顿,迎着谢明月的目光一鼓作气说了下去,“父亲,我很忧心陛下,朝臣亦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谢澈的错觉,谢明月眼中的笑意仿佛比刚才深了些。

    “陛下无事。”谢明月回答,他语气一如既往,半点警告的意思也无,偏偏就叫人不敢再问下去。

    谢澈一时缄默,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当日他在马车中问皇帝,陛下是愿意的吗?

    皇帝或许对他存了几分情面,只反问他,你觉得孤是否愿意?

    他那时苦思冥想,无论如何也没法确认皇帝到底愿意与否,但今日,面对浅笑着的谢明月,他忽然意识到,皇帝愿不愿意,其实并不重要。

    谢明月目光在谢澈的面上一落,少年人目光沉稳,竭力掩藏着眼中的焦急,却还是流露出了端倪,他轻轻一笑,“陛下说你稳重不少,他很高兴。”

    这话确实是李成绮说的,皇帝赞谢澈箭术骑术俱佳,宫变那一日临危不乱,于世家子中亦拔得头筹。

    “臣,”谢澈沉默一息才回答,“谢陛下夸赞。”

    谢明月点头。

    话已至此,他们二人俱无话可说,谢澈向谢明月见礼告退。

    谢明月自然允准。

    芝兰玉树般的少年转身,腰间玉佩碧波粼粼,宛如池水临光。

    谢澈面上轻松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他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腰间的玉佩,手指轻轻在玉面擦摩,玉器润泽,触之生温,仿佛能在其中感受到人身上的温度。

    秋狩七日后,帝王回朝。

    车架除谢明月外,无外臣可入。

    李成绮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要是一个被囚禁的皇帝能正大光明地与臣子会面,那也不必叫囚禁了。

    除了……谢明月将茶倒好,略尝了尝温度,然后捧着茶,送到李成绮唇边。

    李成绮只觉额角阵阵地跳,除了谢明月事必躬亲。

    旁的权臣于国事半点不肯罢手,样样都要在掌控之中,皇帝要做他手中傀儡,在其监视之下。

    然而,还没听说哪个权臣亲自监视皇帝的。

    这样样掌控,掌控的也不是国事,而是李成绮的衣食起居。

    谢明月对李成绮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热忱,事事不假手于人,来时车驾上尚有几个宫人伺候,如今却只剩谢明月一个了。

    洗脸的帕子要谢明月绞干净了水送来,茶要谢明月亲手倒,头发要谢侯梳,衣带要他系,自然,也要他解。

    李成绮开始只觉得谢明月是养尊处优太久了一时伺候人觉得很新鲜,不想几日之后谢明月居然乐此不疲,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李成绮目不斜视地看着陈椋送来的奏疏,点了点头,偏过谢明月送来的茶,“先放那,孤等会再喝。”

    谢明月毫不气馁,面上带笑地将茶放下,坐在李成绮身边亦看文书。

    李成绮读到西境频频sao扰时眉头微皱,但马上又舒展开了,自言自语道:“西境二十八部,其中有六部不臣服于万俟澜,族灭,两部亡于兰居之战,还有五部,经过这么多年的彼此倾轧,业已消失,而今,还剩十五部。”

    眼下其余十四部皆听命于褚成一部,褚成部首领名亓翎。

    谢明月仿佛知道帝王心中所想,道:“褚成部与昆悦部时代通婚,万俟澜与亓翎是表兄弟。”

    “真不愧是一家人。”李成绮随手将奏疏扔到桌上,谢明月将奏疏收好,放到一处。

    当年万俟澜对周朝野心勃勃,而今又有个亓翎蠢蠢欲动。

    “可惜,可惜。”皇帝轻叹。

    可惜当年周朝百废待兴,几代乱政,国库空虚,将少兵乏,新政施行时间太短,未完全见成效,一战打出了十几年的安宁,不能永不动兵。

    草原诸部对于中原王朝的野心自其诞生一日便存在,且永无止息。

    周朝与草原二十八部相连,不得已设西境府,总管二十八部事,多年硝烟不止。

    “西境一息不平,便一日难以真正安宁。”李成绮语气淡淡,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既然要打,便一劳永逸。”

    谢明月垂首称是。

    在这点上,君臣二人总能达成共识。

    “陈椋送来的奏疏,卿也看过了,觉得如何?”

    陈椋下令固守,无论如何挑衅,只按兵不动。

    “陈帅老成谋国,”谢明月道:“臣以为,无不妥之处。”他从皇帝未看的奏疏中择出另一封,呈给皇帝,“陛下。”

    李成绮按了按眉心,“你直接讲。”

    “是。”谢明月颔首,“孟将军知西境战事欲起,想早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