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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一切……只因他就是他。 在遇见他前,他起卦作占,问他脑中那抹人影如今身在何方,占得的结果永是一个“无”字,告诉他无处可寻。 在遇见他后,占得的仍是一个“无”字,却是无需再寻! 是他,为四众克难,经千万亿劫,以求无上道,度无量众生。后却入涅槃,如烟尽灯灭—— 他并没有冒借来他人名姓,他只不过是……他只不过是寻回了自己的名姓…… 这一路上自己撞上来的异事、自己贴上来的线索,并不是因为天意想让他谈风月弄清前尘,而是——而是因为他秦念久! 那被镇在匣中的眼珠,那流转在阵中的血液,甚至只怕连那被用以镇国、不知所踪了的“国宝”—— 都是他欲敛的骨! 极度惊骇之下,脑中千思万绪都似被烧融成了一整块重铅,直直拖着他的心脏无限下坠,堵得他几乎难以呼吸,教他只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拉住那人—— ……拉住他,然后呢? 说我们离开,不要再管这诸多种种了—— ……离开,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离开此地,只要远离一切与他前尘相关的人与事,不叫他想起—— ……可与他前尘最为相关的,不就是你? …… 此生第一次尝见了“不知所措”的滋味,谈风月只动弹不得地定在原地,甚至不敢再望向那仍正与人说笑的阴魂一眼。 ……如果,如果是因为他的不作为,观世满宗才会遭遇劫难—— 国师那似怨、似讽、似嘲的苍凉话音横插入脑中,“你、就是、什么都没做——!” 耳畔嗡嗡如遭雷击,他手脚冰凉得近乎失去了知觉,如利剑般直锥入心底的是国师那句与诅咒别无二致的断言: 美梦气数尽,重来亦无用—— 留不住转眼成空。 …… 事态超出掌控的惊惧感已然摄住了他的心魂,让他只能无措,只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僵僵立着,于心内祈求下一刻不管发生些什么都好,只要能打断他这可怕的猜想—— 仿佛听见了他的恳求一般,忽而有人叩响了他们的房门,是谈太傅的声音,“谈仙家、秦仙家!” 顺势强迫自己止住了思考,谈风月艰难地拾回了些冷静,可还不等大脑全然清醒过来,便又被他隔门传来的下一句话打回了谷底。 “宫内来讯,说明日的宫宴破例提前到今夜了……唉,可真够折腾的。”谈太傅站在门外,捋须摇头,“二位今次可也要一并入宫赴宴去?” 叶云停听得面露诧色,“怎么偏在这时?!” 昨夜他们适才探塔归来…… 叶尽逐亦猛地站了起来,与叶云停相觑一眼,愕然道:“莫非国师发现了我们的动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念久将他们二人搁在桌上的佩剑抛还了过去,一敛面上嬉笑的神色,沉声道:“走,赴宴看看再说。” 第九十五章 席卷天际的火烧云渐暗淡下了颜色,落日余晖亦被渐点起的盏盏繁灯所接替。墨色倾盖之下,处处坠饰着灯烛的宏伟宫城被燃光勾勒出了轮廓,如同一头蛰伏在夜里的亮鳞巨兽。 手边、身侧,青烟与浓香相绕相织,弥散出一股火光难以驱散的诡异之意。秦念久与谈风月行色匆匆地跟在谈太傅与谈夫人身后,疾走于宫中,两个作太监打扮的小叶子提着灯笼垂首跟在他们身侧,面色凝重、心内忐忑。 脑子仍有些闷涨,谈风月眼中暮霭沉沉,藏于袖下的手松了又攥,几要摁碎了自己的指骨,才终于得以镇静了些许,低声与秦念久道:“……若是国师有何异动,切勿与他多言多缠斗……着重去寻那灵匣。” 只当他是发觉事态有异因而严阵以待,秦念久并没多作他想,只跟着肃然点了点头以示明瞭,“缠斗无用,寻他命门才是要紧。” ……什么命门。谈风月不忍看他。同是出自玉烟宗人之手的灵匣——那匣子里面所封镇的,怕也是他这一路苦敛不得的骨血—— 若不敛回来,他身上逐日渐深的魔气又该如何化解? ——终是暂走不得。 心底煎熬滋味难言,他匆忙快走两步,搭住了秦念久的手。 “……”秦念久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扰得微愣,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又了然地将手反扣了回去,悄声与他道:“没事没事,我这回一定不莽撞——” 他遇事一向乐观的,势要让这老祖放心,唇角微勾着轻摇了摇与他相握的手,咬重了那两个字:“没事。” 若说进宫这一路上所感知到的诡异与不详只是因他心内紧张,待踏入了大殿,方知这如影随形的异样之感并非是错觉。 再不见前两回宫宴那四下满溢的喜乐氛围,殿中并无歌姬舞姬在场,也没瞧见乐师的影踪。率先抵达的大臣们齐刷刷地分站在大殿两侧,无不恭敬地垂着头、抱着手——是因人皇竟已早早到了,正面色冷峻地负手站在高位,拿一双略泛死气的眼冷冷看着位下群臣。国师亦少见地没蜷缩在座上,而是佝偻地垂手立在皇帝身后,虚虚眯着两只浑浊如鱼目的白瞳。 “……”弄不清这是个什么阵仗,秦念久抿了抿唇,心下愈发警惕了几分,小心地与谈风月跟着谈太傅一并站到了一旁,状似恭敬垂头、抱手,不忘拿余光留意着各处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