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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晚辈在此谢过了。” “祁施主不必客气。” 祁决最后看了一眼苏明御的方向,离开了地牢。 一个时辰后,智禅大师在寺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对一旁的许望平道:“许掌门,我们回去吧。” “嗯。”许望平沉声道。 牧德尔摸到了万国光寺的底层,找寻半天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找到了通往地牢的开关。 他坐着吊梯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发现入口处有数名佛家弟子看守着。 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人。 牧德尔想起数十年前中原武林盛名已久的十二铜人阵,心中忌惮了几分。 “你是何人?”那几名佛家弟子道。 “我不小心迷路到了此地,几位小师父在此地做甚?” “我们在此地坚守万国光寺的地牢,这位施主迷路到此地,真是好生晦气。”一名伶牙俐齿的佛家弟子道。 “智空,休得无礼。” “是。”智空不甘不愿地应了声。 “你们十二位小师父一直看守着这里吗,吃饭沐浴睡觉怎么办?”牧德尔故作好奇道。 “酉时我们会进行轮换,抽出一半的人前去沐浴,至于吃饭,自有人给我们送来。”一名佛家弟子道。 “智善师弟,你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开口道。 “是。智善知错。这位施主还是请回吧。”智善清声道。 牧德尔往回走,正好撞见吊梯上下来一名弟子,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智能师兄。”智善叫了一声。 智能招呼道:“各位师兄弟,先来用膳吧。” 牧德尔回头望了眼,见食盒顶部盛着热气腾腾的热汤,底下躺着数十个发得恰当好处的白面馒头。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身上了吊梯。 夜半时分,许望平从房内取下地牢的钥匙,合上房门步入夜色。 身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许掌门。” “智禅大师。”许望平看着他:“大师深夜找我,是想找我叙旧,还是意欲阻止我?” “非也。”智禅大师道:“你想找苏明御报仇,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只是不要划伤了那张脸。” “自然。”许望平松了口气,笑道:“智禅大师平日里待我甚好,我自然该为智禅大师考虑到,不是吗?”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 许望平说完此话,便转身出发了,他用钥匙打开了牢门,苏明御坐在角落里,他的高烧已然退去,只是身体看上去依旧很虚弱。 许望平踱步到苏明御的跟前:“穹山派和峰越派的弟子都已经回去了,雾山派的祁决和顾方怀也走了。没人来看你,更没有人会护着你了。” “这世上本就没人护我,他们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苏明御看着许望平道:“你最好能让我死在这里,不然等我出去,我必将让你百倍奉还。” 他的话语并不激烈,却带着一丝坚定,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吓唬谁呢?”许望平道:“你还出的去吗?” “智禅那个秃驴让我不要毁了你这张脸,要不是不想和他撕破脸,我一定让你面目全非。”许望平狠狠地踹了苏明御一脚:“当年我许家上下四十三人口统统死在圣明教的魔爪之下,他们的脸埋在尘土里,血rou模糊。你凭什么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吗?”苏明御嗤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无法体会你的感觉,这一辈子都体会不了。因为我不会见到别人致我的至亲于死地。我只会见到我的至亲致我于死地。” 许望平怔怔地看着他。 “你的家人死于非命与我何干,他们于我而言只是一团血rou,和路边冻死的野狗野猫没有任何区别。” 许望平发狠地拎起苏明御的衣领,将他不断地甩到一侧的墙壁上。 苏明御的额角磕破了个缺口,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涔涔而下,流淌过他的脸颊,看上去有几分瘆人。 苏明御伸手抹去下巴上的血滴,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间。 许望平拽过苏明御的手,用桃木夹夹上他的手指。 苏明御并没有像他所期待的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我以前用的都是铁质的,比这里的刑具要痛上无数倍。”苏明御看着他道:“你知道酷刑司吗?” “我在那里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苏明御道:“我总有一天要占领那里,将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全杀了。” 苏明御的声音很虚弱,许望平却听得生出一丝后怕来,他不自觉地喃喃着,似乎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果然能当上圣明教教主之位的人都是祸害。你如此暴虐成性,老身这就为江湖武林除掉你这个隐患。” 苏明御低笑了声,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轻蔑。甚至都不屑于戳穿他的虚伪。 白须老妖只能听到许望平气急败坏的怒吼,却再也没有听到苏明御的话语。 他可能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明天,我会接着来看你。”许望平愤恨的声音透过石墙传到白须老妖的耳朵里,紧接着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许望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