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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阮摆弄了一会儿,红着脸戳了戳身旁的男人:“江慎,这个是什么呀?” 江慎看过去。 少年手里握着镂空的黑色圆球,不大,但分量瞧着不轻。少年手指纤细白皙,指尖末端带了点粉,仅仅握着那东西,就让江慎心跳快了几分。 他莫名觉得有点难为情,移开视线:“缅铃。” “哦,这个我听过!”黎阮道,“话本里说这东西捂热之后还会震呢,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和我想象中好不一样。” 江慎低低应了声,都不太敢看他。 但黎阮很快又戳他:“这又是什么呀?” 他手里换了根长针似的银制物件,江慎飞快瞥了一眼:“也……也许是……用在前端的吧。” “哦……”黎阮把东西放回去,又拿出一样,“那这个呢?” 小狐狸求知欲旺盛,每看到一个没见过的新鲜玩意,都要问江慎。 江慎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其实不多,被小狐狸问来问去,没答出多少,反倒把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这边在雅间里脸红红地研究那些小玩意,另一头,春江楼大堂忽然喧闹起来。 那喧闹声原本不大,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都没发觉。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楼下已经乱成一团,似乎还有人摔了桌子。 江慎连忙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混乱的人群四下散开,桌椅茶杯散落满地,人群中央,江承舟正死死抓着一名将要上台的白衣青年。 “他在哪儿,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了,他在哪儿?!” 江承舟的模样已经不像他们先前见过的那般沉稳平静,也没有今日带着黎阮和江慎游玩京城时,那样的游刃有余。 他紧紧抓着那青年的衣襟,身上爆发出可怖的戾气:“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儿,他就在这里对不对?!” 身后有人想来拉他,被他用力一推,从台上摔下去,哗啦一声压碎了桌椅。 江慎与黎阮对视一眼,连忙起身下楼。 楼里的伙计也都不敢靠近,江慎下楼时随手抓了一个,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伙计没好气道:“谁知道怎么回事,这客人喝多了吧,偏要觉得我们公子是他相熟的人,逼他把面纱摘下。” “把人家面纱摘了还是不依,觉得是我们公子把人藏起来了,谁认识他啊!” “管场子的怎么还不来,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大堂内人群吵吵嚷嚷,可江承舟似乎全然没有察觉。 他将那白衣青年抵在高台边,最初的凶狠之后,话音竟又变得温和起来:“我不可能看错的,方才明明是他走上台,怎么可能是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在这里?他是故意不想见我吗?他还在与我置气吗?” 青年被他吓得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这位爷,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承舟像是又被他的话激怒了,眼底泛起癫狂之色,“你一定知道,你们又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一只手从旁侧伸出,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慎沉声道:“皇叔,你先冷静一点。” 江承舟回头看他。 他仿佛用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江慎,认出之后,眼底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江承舟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嘶哑,轻轻道:“他就在这里,我感觉得到。” “从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看着我,他就在这里。” 江承舟松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看向那富丽堂皇的大堂,温声道:“你在哪儿?你出来好不好?我们聊聊,我们……你不想与我说话也行,让我见你一面,让我再看看你。” 他这模样与当初患了癔症时几乎相差无几,江慎眉宇紧蹙,上前拉他:“皇叔,你到底——” 可没等他碰到人,江承舟神情忽然一滞。 他缓缓闭上眼,身体软倒在地。 他的身后,黎阮歪了歪脑袋,敲在江承舟后颈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你说的没错。”黎阮望着倒在他脚边的男人,喃喃道,“患癔症真的好可怕,难怪你之前那么紧张我。” “……幸好我没有真的得病。” 江慎:“……” 就在此时,春江楼外忽然响起一声喊:“何人在此闹事?!” 一队官差从门外冲进来,瞬间将大堂挤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那官差看清站在大堂中央的人,顿时愣住了:“太太太——太子殿下?!” 连忙跪地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他这一声喊犹如平地炸开一道惊雷,原本吵吵嚷嚷的春江楼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江慎看向最前方那官差:“你认识我?” 官差头也不敢抬,吞吞吐吐道:“当、当初在榕下村,小的也在。” 不过那会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默默混在人群里,默默跟着被罚跪了一整夜。回到京城后,知府畏罪自杀,师爷锒铛入狱,整个府衙上下都被重整了一番。 那些曾在榕下村冒犯过太子和太子妃的官差,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反倒是他,因为当时一句话也没敢说,逃过了一劫。 这么几个月下来,竟然还升了职。 江慎了然,又四下看了看,召来一位伙计:“这位是肃亲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