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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舟说话时语调平和,他指了指那被扔在阵前那黑衣人,道:“此人是方才在树林中埋伏的刺客之一,原本还有几个,不过我的人赶到时已经跑了。” 江慎低头扫了一眼,淡声唤道:“郁修。” 郁修走上前去,将那黑衣人身后的箭筒取下,又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支箭,仔细比对一番。 “殿下,箭尖淬毒,的确是同一种箭。”郁修道。 江慎:“找几个人去林子里搜。” 郁修应道:“是。” 郁修领着几名侍卫进了树林,江慎这才开始打量这周遭的情形。 马车被截停的地方正在一片树林中央,前后杳无人烟,左右尽是高大茂密的树丛。阳光透过树冠间的缝隙洒下,仿佛一道道天然的隐蔽屏障。 的确是个十分适合伏击的地方。 江慎收回目光,又问:“皇叔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要回京给圣上贺寿么,正巧路过此地,听见林中有动静,过来看看。”江承舟道,“没想到这些刺客竟是冲着你来的。” 江慎:“是么?这也太巧了。” “可不是?我们多年没见,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般情景。”江承舟轻轻叹了口气,“听闻几月前你也曾在京城附近遭人暗杀,如今多事之秋,要多加小心啊。” “皇叔的消息倒是灵通。”江慎道。 江承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慎又低头去看那被江承舟手下随意丢在地上的尸体。 那刺客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夜行服,用的箭也是民间用来打猎的那种,除了淬过毒之外,没什么特殊。 江慎问:“皇叔觉得,是什么人要杀我?” “我这么久没回京,如何能猜得到?”江承舟悠悠道,“但多半是……不想让你回京之人。” 江慎若有所思地敛下眼。 二人说这么一会儿话的功夫,郁修又带着人走出树林,来到马车旁:“殿下,人已经跑了,只在林中找到了几把弓,还有一些箭筒。” 他将东西递上来,但江慎没接,只是道:“把东西和人都带回去慢慢查,天要黑了,先回京。” 郁修:“是。” 江慎又看向江承舟:“皇叔可要与我同乘?许久没见,我们叙叙旧。” 江承舟应道:“好。” 江慎放下车帘,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身边少年的神情。从江承舟现身之后,黎阮就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此时他才看见,少年蹙着眉,神情难得有些严肃。 如果他现在还是狐狸原型,多半就连浑身的绒毛都竖起了。 “怎么了?”江慎低声问他。 黎阮眉宇紧蹙,欲言又止:“这个人,他……” 肃亲王江承舟,这是黎阮下山到现在以来,除了江慎和崇宣帝之外,见到的第三个有帝王之相的人。 是带着杀戮与野心的帝王之相。 黎阮没有把话说完,这种特殊的天命,是不能随意透露给凡人的。 而且,江承舟很快上了马车,他也没机会开口。 看见黎阮,江承舟脸上并无任何惊讶的神情,好像早知道马车里还有个人。 江慎正想介绍:“他是……” “是黎公子,对吧?”江承舟道,“我先前听说了,太子殿下近来身边跟了一位小美人,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恩爱万分。” 他在马车另一侧坐下,朝黎阮点了点头,含笑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慎:“没想到,皇叔人没在京城,消息却知道得不少。” “毕竟在京城住过这么长时间,留下几个能帮我探听消息的人,不奇怪吧。”江承舟道,“我身边也有不少皇兄安排的人,这样很好,彼此知根知底,他与我都能安心。” 以崇宣帝的性子,会派人去盯着江承舟再正常不过。不过江承舟这态度,实在是有点过分坦荡了。 江慎轻咳一声,没说什么。 马车开始继续前行,江慎起身给江承舟倒了杯茶水。 正要递过去,抬眼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又落到了黎阮身上。 准确来说,是他的腹部。 黎阮今日穿了件轻薄的外衫,是江慎早晨出门前,担心他在路上吹风受凉,特意给他披上的。且那外衫宽大,拢起来正好能罩住他微微隆起的腹部。 男子怀孕在当世毕竟闻所未闻,江慎不希望黎阮在路上被人过多关注。 但他们此刻坐在马车里,外衫衣摆自然垂落,那浑圆的腹部便也无所遮掩。 “皇叔。”江慎不动声色将黎阮挡在身后,开口唤他,“请用茶。” 江承舟恍然回神。 他的态度仍然很坦荡,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失礼了。” 他这话是对着黎阮说的,黎阮愣了下,忙道:“没、没事。” 江承舟接过江慎递来的茶,却没急着喝,又道:“我在封地隐隐约约听到过一点传闻,说黎公子虽为男子,却怀上了太子的骨rou。” “我先前还没信,只当是宫中的闲言碎语,没想到……” 他似乎又想往黎阮身上看,但迫于礼节忍住了,转而看向江慎:“你是如何做到的?” 江慎:“啊?” “孩子。”江承舟好奇地问,“是用过了什么药,还是什么旁的东西,别的男子也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