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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似乎有人打开了门,又拿着东西进来了,声音尖得令人发指,但细听却是个男声:“有贼进来了,有贼,你们是谁?” 楚寒今睁开眼,才意识到灼烧皮肤的刺眼的阳光,他刚想起身,发现自己肩膀和腿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 他准备起身时,听到那个尖声说:“cao!搞了半天不是贼啊!你们这两只野鸳鸯,要上.床去什么地方不好,跑到我屋子里来野合,我还嫌床脏呢!赶紧起来!” 一阵吼,楚寒今意识终于归位了。 他低头,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越临的双臂,他衣衫不太整齐,自己也被扒拉的不太整齐,难怪这个人会说出“上.床”“野合”之类的话。 楚寒今跟着抬头,发现说话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头上戴几只钗,衣裳也穿得很花哨,打扮得像个女子。 他随即闻到一股香味浓烈的合欢散的味道。 “……” 楚寒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大概在很多年前,师兄修为刚到五步,兴致冲冲地邀请了一群朋友到画舫喝酒,喝着喝着,帘子掀开走进一群漂亮的少年少女,莲步姗姗,欢声笑语,陪着喝酒不说,还非要坐各位仙长的大腿,那时候楚寒今不厌其烦,随手一推,将一个少年直接推进了水里。 那少年的打扮便与此人类似,说话声音也尖尖的。 “看?看什么?!”少年说,“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一副知书达理的君子相,容貌也俊美,怎么喝醉酒了乱闯别人房间?还有旁边这位,哎,你俩一起待在我房间,该不会是想两个睡我一个吧?” “……”楚寒今大声咳嗽。 越临也醒了,翻身坐起,头上还插着两朵珠花,略感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口叫骂的少年。 少年注意到他:“哎,你长得也很不错啊?要不今晚切磋一下?” “……” 门外稀里哗啦响起动静,似乎有人围了过来,探出三两颗脑袋。 楚寒今活了几十年没在这地方出现过,被一群人围观,抬起袖子挡住了脸。越临见他耳根都红了,唇轻轻抿了抿,一副羞耻不堪的模样。 越临连忙拉他起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酒,拉着我姘头走错屋子,不小心睡了一晚,给你赔礼道歉。走了走了。” 他牵着楚寒今匆匆往外走,背后的少年还在乐:“你逛青楼还带姘头?这么不把他当人?” “诶,你俩今晚到底来不来啊?我不给你算钱,行吗?” 周围掷花如雨,全是莺莺燕燕,娇笑声不绝于耳。 终于从青楼跑了出去,越临刚想回头说话,手中的袖子就被狠狠地甩开了。 楚寒今眉眼染着阴影,一脸不善:“为什么会传送到……”他实在说不出这两个字,半晌才咬牙道,“这种地方?” 越临也有点疑惑:“我就随便传送了一个我记得的地方。以前经常来。” 楚寒今瞪他,脸黑了:“你经常来?” 越临又解释:“我以前来时这还不是青楼,就一座普通的酒楼。他家的南花酒是最烈的,总是喝一罐子睡一宿。我总和朋友一起来。” 楚寒今姑且信他这一回。 他俩急匆匆从青楼出来,又衣衫不整,发缕不齐,旁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啧啧感叹。 “这是喝了花酒没钱付账,被撵出来了吧?” “长得仙气飘飘,眉清目秀,怎么干出这种事啊?”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楚寒今忍不住又瞪了越临一眼。 越临还转头看了看那路人:“长得帅就不能喝花酒了?有病。” 看他还要跟路人吵起来,楚寒今没忍住一把拽过他手腕,往人少的地方匆匆走去。 边走边整理衣服和头发,说实话越临认识他这么久,除了在床笫间,还是第一次看见楚寒今如此失态的模样,走着走着没忍住笑了一声。 楚寒今指间抓着一把头发,才发现自己簪子掉了,皱了下眉。 他俩走在一道朱墙之下,院落里探出几支桃李杏花,越临道:“你别急,等等,我给你折一支木簪。” 说完,越临翻上了墙头。 周围人比较少,但并不代表没有人,楚寒今咬牙要叫他下来,看见越临凑在花枝之间,眉眼特别认真,将一截树枝折了个七七八八,才挑选出一支满意的,朝他晃了晃:“这支好看!” 刚说完,墙内便响起一阵斥责:“谁折我家的花?” 越临翻身从墙头跳下来,将花枝飞快簪住楚寒今的头发,便拉住他手腕,道:“走。” “……” 楚寒今简直想给他的头来一下。 这次,楚寒今没走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见门打开,走出一个面容孱弱的中年妇女:“谁折我家的花?” 妇女穿得很富贵,看起来家境殷实。 楚寒今松了手,道:“实在抱歉,我走在路上,见头发散乱,想折一朵木枝先将头发扎好。冒犯了很抱歉,我这儿有银钱,可以赔你的花。” “哦。”妇女应了一声,她面容慈爱,但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道,“不碍事,折花没关系,我只是看这位小兄弟手法有些粗暴,恐怕将我的树弄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