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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小美人(重生) 第42节

    花容公主跪在寿喜宫的台阶下,瓢泼大雨湿透了她的珠钗华服。

    “母亲曾要我出嫁从夫、孝敬长辈。女儿不敢说做得很好,可是在高家,但凡公婆有什么吩咐,女儿都一一去做了。就连高存之想要纳我身边的宫人,我也给他了。可是他不该羞辱我!他去花儿巷,我忍了,我装作不知道,可是今日他竟然要纳花儿巷的妓、女入门!我是大周的公主,怎能与娼、妓共处一室!”

    “还望母亲准我与高存之和离!”

    太后撑着头坐在椅上。

    周湘道:“外面下雨了。”

    太后冷笑道:“让她跪着,跪到想明白为止!”

    “是。”

    花容公主满面泪珠。

    今日高存之在花儿巷被伤,便一口认定此地不安全,非要将那女子带回家中。她此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竟如此羞辱人。花容公主当即忍不了,进宫求太后做主。可太后只将高存之召进宫训斥一番,并不允诺花容提的和离之意。

    良久,周湘带着宫人出来。

    花容扬起泪痕湿透的面容,眼带希冀。

    周湘吩咐宫人将花容公主身边的宫人抓起来。就地按在地上,扬起木板噼啪打在身上。

    花容公主怒道:“这是做什么?”

    周湘端正仪态,冷淡道:“这些人跟在公主身边,非但没有尽到劝慰公主职责,反倒怂恿公主顶撞太后。公主莫要拦着,他们死了,自然有更好地跟着公主。”

    花容公主眼底的光慢慢黯淡。

    “可是我跟......他过不下去了啊......”

    周湘道:“公主此话差了。女诫曾言‘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公主与驸马的婚事,是太后所指,荣耀是旁人不能比的。既然驸马有了错处,太后已经训了他,他定不会再提纳妾之事,公主应该大度,让此事就此翻篇。如此,才是一位好妻子。”

    花容公主轻笑几声。

    从小伴在她身边长大的绿珠、翠禾,还有柏年。被按在冰凉的地上打着板子。几人咬着牙一句疼也不喊。他们都是知道公主心事的人。

    “......好了,不要打了。劳烦周姑姑告诉母亲一声,今日是我莽撞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周湘叫停,严肃的面上未见半分笑意:“公主明白就好。太后也是为了您好。”

    花容道:“我知道的。我心里很感激母亲。”

    花容公主随周湘进了太后寝宫,在里面待了半晌。随后寝宫灯熄了,花容从里面出来。

    柏年看着公主步伐慢慢走来。他眼中藏着心疼,等她走近,虚虚伸出胳膊扶一下她踉跄的身子。

    “公主慢些。”

    花容朝他笑笑:“我无事。你疼吗?”

    柏年立马站直身子:“小人不疼。”

    花容道:“不疼就好。”几人搀扶着她往水榭走去,路上一片泥泞,她忽然呢喃一句:“可是我疼呢。”

    花容公主第二日就回了国公府。

    因此此事,太后震怒许久。她万万没想到,曾经在自己面前乖得像猫儿一样的花容,竟然会提出那样大胆的要求。

    周湘道:“太后息怒,花容公主一时想差了也是有的。只是如今皇上后宫新进了许多年轻的女子,若是这些女子中,有不识女德的,只怕会更乱。”

    周湘曾是英帝时期的教养姑姑。

    太后赞同道:“皇后那个病秧子,从来不管后宫里的事儿。我如今年纪大了,心也不似之前那么细了。花容这件事倒真是给我提了个醒。前几任后宫,也曾闹过几件腌臜事,那还是在先帝们雨露均沾的时候,咱们现在这个皇上,身体文文弱弱的,几乎不踏入后宫,底下那么多的妃子,难免有差的。”

    周湘道:“奴婢正是此意。”

    太后即刻便吩咐周湘着手准备讲授女诫的事宜。在此前,皇后向来不管事,太后也是一心礼佛,很少过问。如今周湘在后宫里转的频繁了,果真叫她碰上了一件大事。

    原是那日天昏,她在西角门拌了一脚。拾起来一看,竟是一块肚兜。西角门内,是后宫嫔妃的居住。西角门外,便是宫中禁军可以踏足的地方。

    既然肚兜是在此地捡的。必定是宫中那个不知羞的小妃子与侍卫苟、合。

    周湘将这件事说给太后听,太后果然震怒。

    太后怒道:“你带着几人,去将后宫妃子给我抓来!”

    周湘忙劝道:“太后不可。如此岂非打草惊蛇,就是真的有什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该销毁得也就全都销毁了。不若让奴婢趁着夜黑,将宫中嫔妃都搜一遍,如此她们想要藏也就藏不了了。”

    太后揉几下胀痛的额头。

    “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

    燕娘收拾床榻时,在华玉床下发现一条白玉腰带。

    燕娘诧异道:“这怎么会在姑娘的床下?”

    华玉一看,连忙夺过来。

    那日在浴室里,她被热气熏昏了头,做出那等让她每每回想都羞愧得恨不能挖地洞钻进去的事。虽然事未成,但是留下了摄政王的腰带。

    她本是想着拿回来销毁的,结果放在床下就忘记了这件事。

    华玉双手捧着:“燕娘拿去毁了吧。到底是男人的东西,出现在我宫里,被人发现就说不清了。”

    燕娘道:“正是呢!奴婢这就去毁了它!”

    二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周姑姑。”

    华玉诧异。

    周湘怎么来了。

    她让燕娘将腰带收好,迎了出去。

    “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华玉低声询问。

    她一直很不喜欢跟周湘搭话。周湘从来都不笑,沉着脸,怪可怕的。

    周湘道:“奴婢奉太后命令,搜检六宫。还请孟娘子把你宫里的人都叫出来,莫要让人走露了风声。否则太后怪罪下来,奴婢也帮不了您。”

    华玉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开始查宫了呢?

    她内心慌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要销毁摄政王腰带的时候来了,这下子可怎么办。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盼望着不被搜出来。

    华玉有些紧张地站直身子,胸腔“砰砰”跳得剧烈。她不敢正眼看周湘的一举一动,只用余光默默觑着。而后就见周湘从塌底下抽出一截腰带。

    华玉的心砰砰跳几下:“或许是皇上遗落的......”

    周湘细看腰带几眼,不为所动,冷着脸道:“孟娘子跟奴婢走一趟吧!”

    ......

    华玉到了寿喜宫,还未等太后询问就扑倒在她的脚下,小脸哀哀切切道:“太后明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也不知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宫中!”

    周湘将查到的腰带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见是孟华玉,早就沉了脸,她用失望的语气道:“枉我看重你,你却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

    事到如今,不能认。

    华玉语气坚定道:“我并不知道。”

    太后质问她:“那你说是谁的?”

    华玉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太后接过周湘递来的腰带,面色徒然转沉。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腰带,用料、做工都极精细,更令她愤怒的是,其上绣着的云纹,只有摄政王才会用。

    为避摄政王名讳,大周朝极少有人会在衣上大肆装饰云纹。

    太后道:“此条束带上绣的是祥云纹样,五爪金龙腾飞其上,除皇上与亲王外,谁也不能用,且其用的是杭缎,还是极少的天青色,更遑论上面镶嵌的宝玉,贵极富极。我记得,年前杭州供来几匹天青色绸缎,被皇上系数赐给了摄政王,如此看来......”

    她的语气徒然转怒:“你竟还敢欺骗我,那日在赵美人卧房,若不是你与他暗中早有勾结,他怎会帮你?如今腰带在你房中发现,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狡辩!”

    华玉跪在地上,面颊惨白。

    她内心的惧意随着太后的话越来越深。

    但她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她以头碰地,语气哀求。

    “请太后信我。我与摄政王并未发生什么。”

    这是实话。她没有撒谎。

    “太后曾经看重我,那是我的福气。我自进宫来,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惹人不快。皇上温柔体贴,待我和善,我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并非无宠的人,又作何去勾旁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华玉仰着面,泪珠从她眼下滑落。

    “摄政王的名讳,谁不知道。那是个杀人不眨眼,豪不怜香惜玉的杀神,且不说我有没有胆子惹他。只说一点,我的家世太后也清楚,并不显赫,更何况我在宫中籍籍无名,虽有几分相貌,可是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也只勉强入眼罢了。摄政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到我呢......”

    “他眼中向来无人,我躲还来不及呢。”

    太后似被说动,垂眸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华玉,沉思片刻。

    “那为何会在你宫中发现?”

    华玉委屈极了的语气:“我也不知。那时候,赵美人还在时,便视我为眼中钉,不惜假孕也要将我从皇上身边铲除。可我所求,不过是能有几日陪伴皇上便足矣,不敢奢求太多,岂知这样小小的愿望,竟也无法实现。被人屡次陷害......”

    太后有动摇之意。

    但古语有云,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若孟华玉真的与摄政王有勾结,放过了她,岂不祸乱宫闱?更何况,若此事是真,她便抓住了摄政王的把柄......

    太后垂眸不语。

    周湘替她解惑:“龙虎卫的大狱公正严明,若孟娘子经过审问,依然还是这些话,那就是真了。”

    良久,太后沉默地点点头。

    华玉的双肩徒然软下去。

    此意,是要自己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