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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中干渴得厉害,稍一挪动,浑身上下却又传来了不可忽视的酸痛感。但叶小舟很快发现,他这么一动,脚腕上噩梦般的锁链响动却消失了。 他连忙掀开被褥一看,却见那脚腕上的银锁链果然消失了。 叶小舟强撑着身子走到门边,伸手将们推开了,屋外的烈阳打在他的身上,他很不适应地眯起了眼,又用手挡了一挡。 等他适应外头的明亮后,他很快发现——院子里没有人。 叶小舟此时也不顾着身上的酸疼了,以一个颇为怪异的行走姿态快步走到了后院里,后院里的光景与前院里相差无几,只有鸡窝里的母鸡却还在。 “汪!”一团灰扑扑的棉花从鸡窝里钻了出来,扑到叶小舟的脚边,蹭了蹭他的鞋尖。 叶小舟面上的惊惶终于有所缓解,他连忙俯身,将那只小乖顺的小奶狗搂进了怀里。 方才他四下搜寻,却不见人影,心里半点没有被景旼放过的庆幸,而是被这铺天盖地而来的不真实感给吞没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直到他在后院里寻到了小白。 景旼好像是丢下他走了,不知几时会回来,他必须自救。 这几日的变故,虽不说让叶小舟脱了胎换了骨,但也教他明白了,旁人断不可轻信,凡事只能靠自己。 “小白……”叶小舟喃喃道,“我该怎么办?你愿意和我回平江吗?” 蜷在他怀中的小白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应答,也像是在抚慰。 “好,”叶小舟忽然振作起来了,他从来不是悲观的人,哪怕如今身陷囹圄,他也不肯丧失斗志,“今日我们便回到平江去。” 此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叶小舟将这两间破屋子搜刮了个一干二净,却没找到一枚铜板,他现在身上唯一的财产,就只剩下了后院里的十几头母鸡,与一套蜀锦料子的衣裳。 可他不通买卖之道,连抓鸡都不敢,要将这些东西变现,实在是难如登天。 叶小舟坐在院里,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沮丧。 叶府只教会他如何享乐,母亲只望他平安无恙,父亲早死了望子成龙的心,只盼他安安分分做一个不嗜赌的纨绔子弟。 没有人在他身上强加过期望,所以连他自己都错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还以为自己永远都可以做一个活在叶府襁褓中的孩子。 可他如今什么也不会,遇事便像个毫无方向的无头苍蝇,这让他太挫败了,也太失落了。 就在此时,墙头上冒出了一个孩童的脑袋。 “小叶子,你怎么了?”扒在墙边的麻小忽然出声问道。 叶小舟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撒手将怀里的小白丢了下去,他抬头见是麻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他的心里冒出了个主意,他问麻小:“你爹呢?” “刚从地里回来,正张罗着要杀一颗地里扛回来的瓜呢,小叶子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叶小舟想起景旼与这位麻子爹颇为熟稔,怕他要把景旼招回来,于是犹豫了半晌,不敢作答。 就在他犹豫间,墙那头却传来那中年男人的声音,他似是在呼唤自家儿子:“麻小,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当心要摔下来,快下来,进来吃西瓜了。” 叶小舟听闻了“西瓜”二字,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的喉咙干渴到都快要冒烟了,腹中也空空如也,这二字实在是很诱人。 就这样,叶小舟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垮了,他打算冒着风险去隔壁家一趟。 第18章 受阻 叶小舟终于还是应了麻小的邀,不过他到底是要脸面的人,去前先打了一盆水洗了脸,又千辛万苦地将长发束好,这才抱着小白走向了隔壁家。 隔壁麻小家的庭院显然要比他们家好上许多,叶小舟人到了门口,却忽然有些局促,想着他就这么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不过正当他犹豫之际,麻小却忽然跑来,替他开了门。 “小叶子,你怎么不进来?”麻小说道,“我已经和我爹娘说过了,他们很愿意你来。” 叶小舟终于提起一口气,踏了进去。 院内的光景比之他们那院,显然要好上许多,沿墙种了许多花草瓜菜不说,靠右处还有一座爬满了葡萄藤的竹架子,藤下则搭了一个小秋千和一套竹制桌椅。 麻小的父母正坐在那葡萄藤下,招手让他们过去。 “呀,”麻小的母亲倒是先开了口,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小舟,“怎么这般模样?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不怪她眼睛尖,只是叶小舟此时实在是显得有些狼狈,他的外衣不过松松垮垮地在腰间系了个结,衣裳也皱巴巴的,随着他的动作,仔细些便能看到脖颈上遮不住的红痕。 长发束得也很糟糕,前边的发丝在他行动之时便滑落了下来,眼睛微肿,眼角也是红的。 叶小舟被他们这样盯着看,浑身都觉得难受,又斟酌着不敢透露景旼的事,怕他们也是同谋:“我……他们都不见了,我不怎么会……” 麻小她娘立刻便明白了,这怕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大概是锦衣玉食,家里没人在,他自然连穿衣都做不好。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替你理一理吧,”麻小他娘见他年纪也不大,顿时起了怜悯的心思,“你过来,坐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