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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中那说书的讲的唾沫横飞,故事的主人在下面抱着根糖葫芦棍边听边啃,时不时还回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出……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谢炀真就捉了不少错,比如《蚀渊》虽邪法歪道确实无数,实际本质也就破书一本,真正封印着冤鬼戾气的反而是他手上那把剑,以前那些修士好赖不分,竟把嚣张扔了去哭一本破书。 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嚣张的厉害,可惜那时他早带着剑去了魔界。 一小儿举手问:“后来呢?我阿娘说他逃了!” 与他同行的小光头拿着烤饼,嘴都没擦干净就道:“着实可惜,要是他没跑了,药修如今的法门必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咱这些没灵根的也能捞着点好处!” 谢炀:“毒不死你个没毛的小兔崽子的……” 小光头:“哎!继续说啊!” 说书的喝了口茶,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方才那小少爷给的银子只够讲这么多……” 说完,他执扇点了点面前的木桌,言下之意,要再听还得加钱。 听者中有一富家小姐皱了皱眉:“取血入药?我怎么觉得有些残忍了,这不是不把人当人了吗?” “嗨,他之后恶事也没少做……” 小姐的丫鬟小小一个,应是得宠,听罢直接反问:“怎么能拿以后的事评判现在?” 那人无言以对,转而说她女孩子家管的太多,谢炀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想笑…… 或许是怕吓到在座的小孩子,又或许修士之中就是这样传的……这说书人口中的“活人炼药”到底还是保守了些。 三个月。 就因为一本破书,他被非人对待了整整三个多月。 不冻泉潭底寒水刺骨冰冷,他浸过,表皮泡发了泡烂了才重新生长, 烈邪山熔浆沸腾guntang,他的皮rou一次次被融化又一次次愈合, 他像野兽一般被关在笼子里取胆抽血,淤血模糊了他的双目,看不见光,那些日子甚至以为人间已过了无数春秋。 没有人救他,没有人因为他的痛呼饶过他……后来啊,他心里那最后的一点微光也随等待熄灭了…… 可笑,他在等谁啊…… 谢炀捏烂了草木棍。 他是不会受伤,可谁又知道他也会疼也会死呢…… 如今重生,他被暗处的人完全放到了明面上,前方是未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落到那帮修士手里。 他怕过了,也受够了! 当年囚禁他的那些修士被他杀了个精光,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只能杀掉唤灵人。 不管那人是谁,无论那人是人是魔,只要此人并没有像阿旁说的那样以命换命,就是他的隐祸,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既然敢招惹他,理应做好被魔反噬的准备…… 傍晚,谢炀踏上了回长留的路,俗说“灯下黑”,他要在昔日仇敌的影子下伺机而动,拿回魔剑,引出那人,彻底摆脱这cao蛋的命运…… 夕阳西下,余晖傍身,红梅小筑外一高一矮,遥遥两点人影伫立,那小的怕是最先看见他,放下猫骂道:“怎么才回来?我跟爹爹以为你带着我们全部家当跑了呢!” 谢炀将两手果蔬粉面连带肩扛的糖葫芦棍往他怀里一堆,舒展了下四肢:“说什么胡话?这里有吃有喝,我吃饱了撑的要走?” 魔君脸皮厚,丝毫不觉这话有什么问题。 “这……你这萝卜金子做的啊?!你从哪儿搞的这么多糖葫芦?!”江淼淼用法术浮起果蔬粉面,悬于半空,一手打开钱袋,发现问题。 钱呢?! 谢炀打了个饱嗝,满嘴甜腻:“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让人讹了也很正常嘛。” 本君错了,下次还敢。 “……” 还不如连人一起丢了呢…… 事已至此,江淼淼懒得再费口舌,他接过糖葫芦,悄悄心里记下了“绝不能让这家伙再碰他的钱袋子一下”后就抱着萝卜,带着花花先一步进去。 他一走,门前树影下就只剩谢炀和江疏雨两个人相对而望,初时谢炀还觉得没什么,等冷风一吹,他终于露出点窘态。 好在江疏雨没问他去了哪儿,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你回来的太晚,误了晚膳。” 见他也要走,谢炀忽然伸手叫住他道:“唉……师尊!” “嗯?” 谢炀动作快,双臂张开,没想到江疏雨真停了下来,霎时脚下一个踉跄,撞进了那冤家的怀里。 江疏雨:“……” 谢炀:“……” 我艹!!!!! 震惊之下,谢炀像被踩到脚的兔子一蹦三尺高,他捂着撞疼的鼻子连退数步,抬头却瞅见江疏雨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如此一比,倒显得他小题大做。 “江疏雨这家伙,腰细成这个狗样,瘦骨嶙峋的跟吃不起饭似的,看不起本君的手艺是怎么的?”这般想着,他莫名还有点生气,给人家当“后妈”的事那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咳,”谢炀清了清嗓子,尽量恢复正常,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过去,“我是说——这个,你要的降妖除魔榜的榜帖,我带回来了。” 江疏雨接过展开扫了眼,半晌道:“多谢。” 他不多说,谢炀反而好奇,便忍不住跟上去问:“写的什么?哪里的帖子?什么地方又出什么事了?你这次出去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