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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有人!” 接着连接不断的子弹便不要钱般地倾泻在了林放不远处的房子上,顿时烟尘四起,碎石乱溅。因为靠的太近,不少碎石打在了他脸上,身上,被烟尘呛到也要强忍着不能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呆住了,下意识地摸起地上的一块板砖。 枪声停了,墙壁被打穿出一个大洞,几道脚步声缓缓靠近。 林放朝着角落缩了缩,紧紧地握住板砖,下意识地看向队长所在的那堵围墙,什么也没看到。 一个佣兵端着枪,胸前挂着白色光源出现在墙壁破洞前,眼看就要迈到这边来。 林放握紧板砖,飞快地思索着,如果用板砖放倒一个佣兵,接着去抢第二个佣兵的枪,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个过程中让其他佣兵不开枪把他打成筛子。 佣兵观察再三终于迈过墙壁,林放和他在一间房子,隔着一堵墙,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佣兵在房子里到处走动。 林放屏住气息,祈祷洞口处其他的佣兵快些散开,只有一个人的话他还可以试着应付一下。 眼见佣兵就要走到林放的藏身之处,而洞口处的佣兵还没走远,不管他是否能一击制服眼前的佣兵,都将惊动外面那至少四个佣兵。情况不妙。 这是一个立刻死还是过几秒再死的问题。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就着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跑步声,然后外面有佣兵喊了一句,“在那里!”接着便响起了接二连三的脚步声。 房间里的佣兵也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和其他人一起去追,但接着就继续朝着林放这边来了。 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林放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他的脸憋气憋得通红也不敢喘一口。他贴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等待着佣兵进门来的那一刻。 缺氧和紧张让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天见到的盖着衣服的两具尸体,元零受伤的模样,以及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 三,二,一! 林放举起板砖闪身而出,冷白光晃到他的眼睛,然而眼前却没有要攻击的佣兵的身影,滞空的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两个大字,“完了!” 不能回去见元零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声和刀捅西瓜的声音。 他低头,队长正从佣兵身上爬起来,在佣兵胸前冷白光的照射下,队长手里的刀一片血色。 他撇开头去,没去看佣兵的死状,但他能想象出来。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外面也接连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砍刺声,枪声接连响起。 队长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枪声吸引,朝着枪声的方向摸了过去,只丢给他一把刚从佣兵身上抢来的短刀。 林放右手握着短刀,左手拿着半截儿板砖,眼前躺着一具尸体。这短短三分钟的经历,让他明白,只有前进,或后退这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活,没有中立的说法。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 这一刻,有些一直以来被坚守的东西在他心里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信念和法则。 这是末世。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他属于这个末世,而不属于那个早已陌生的和平世界。 他走出墙外,像队长一样辗转在不同的掩体间靠近黑暗中的光源,寻找最合适的攻击时机。在行动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其他队友的身影。 他看着阮雄把佣兵砍倒补刀,看着磊子和一个佣兵纠缠,远处却又有另一个佣兵在举枪瞄准…… 情急之下,他把手里的半块板砖朝着举枪的佣兵丢了出去,枪响了,但是佣兵也被砸倒在地,同样发出巨大的响声。 如果说扔之前,他还心有不忍,那听到枪响之后,就全是对磊子的担心了。毕竟相较于敌对方的陌生人,磊子不仅是己方的,还是和他相处不错的朋友。 他探出掩体确认想确认磊子有没有中枪,只见磊子利落补刀,接着走到被板砖砸倒的佣兵那里看了一眼,朝他的方向竖起大拇指。他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怅然。 父母从小只要求他两点,一是做个好人,二是好好活着。以后,他只能尽力做到第二点了。 随着几人的动作,这条街上的灯光一一熄灭,再次恢复了黑暗。 几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林放闻到了不知谁身上的血腥气,谁受伤了?但几人都没有表现出异常,随即他想到可能是沾染的佣兵的血迹,便不再多想。 “接下来要更加注意,多加配合,不要太过分散。目前进展很顺利,但是不要大意,他们现在有了防备,不会像刚刚那么好对付。”队长告诫道,接着又说,“下一条街尾有个三层建筑,能看到街上的情况,林放你去那上面,朝下面丢石头,其他人在建筑周围隐蔽,没有把握就等待时间。我们再撑一会儿,支援就会到了。” 一行人摸到建筑的位置,其他人陆续隐蔽起来,林放则爬上了建筑的三楼。 这条街,或者说这一片的位置,末世前应该都不富裕,明显的城乡结合部的风格。街上是一两层的各式档口店,街尾的三层建筑则是唯一的高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