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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雪潮:“发现非法集资诈骗,在报警。” 三舅一下子慌得不行,这时候,熟悉的、拐杖拄地的声音传来,颜雪潮回过头,正好看见顾老太太被一个女孩子搀扶着走过来。 “妈?怎么了。”颜雪潮立即过去帮忙扶住顾老太太。 “没什么,路上不注意被一辆车蹭了一下,脚崴了,歇歇就好。”顾老太太今天看上去精神饱满,夸奖起了帮忙扶她回来的女孩,“好在这小姑娘心善,帮忙扶我回家。” 女孩背着画夹,看样子像个大学生,闻言腼腆地笑了笑:“奶奶,您就住这儿?好漂亮的院子啊。” “老宅子了,姑娘,谢谢你帮忙扶了这一路,进屋歇歇脚吧。” “不了不了,我得回学校考试了,有机会的话您让我来贵宅写生就太感谢啦。”女孩婉拒了顾老太太的好意,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颜雪潮在家里镇着场子,三舅再也不敢弄什么幺蛾子,只能把钱先放回家里,借口去接顾鲤鲤放学,灰溜溜地出了门。 给顾老太太泡好了茶之后,颜雪潮终于坐了下来,家里的英国短毛猫难得从阳光饱满的墙头上纾尊降贵地跳下来,窝进了前主人的怀里打起了盹。 “雪潮,不年不节的,今天怎么想着回来?” 虽然夫人走得早,但对于顾老太太这个岳母,颜雪潮一直抱持着敬重与信任。身为科研人员,颜雪潮几十年如一日地繁忙,在颜格的教育上,作为父亲缺席的部分都由顾姥姥来代替,而且教育得很好,让他在工作上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妈,是这样的。我想让您暂时离开慈陵,来北宁住一段时间。” 顾姥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半晌,才慢慢说道:“因为颜格mama的忌辰吗?” 颜雪潮点了点头:“二十周年了,想让您去看看她在丁香山的墓。” “哎,我以为什么事呢。”顾姥姥笑了笑,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家里的牌位一直好好收着呢,人要是有灵啊,在家里也是一样陪着。” 颜雪潮看了一眼厅堂右侧里间的屏风后,那一排顾家的老牌位,顾姥姥总是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的。只是中间有一层缺失了一个位置,那个地方本该是颜格姥爷的牌位。 顾姥姥的丈夫是个人渣,以前在国外当买办,战争时期许诺将顾姥姥带到国外,却只是挥霍她的财产,在那个年代还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最后丢下妻子和三个孩子逃走了,据说在某个岛国死在追债的人手里了。 颜格mama在世时,每次提起来都是一脸不屑,根本不承认这样的人是她父亲。所以顾家的儿女都是和mama姓。 好在那人渣丈夫死了之后,这十几年除了拉扯孩子,顾姥姥过得还算舒心,给扭伤的脚踝上了药之后,便打趣起了女婿。 “你啊,都二十年了,也该放下找个续弦的吧。妈可不信你这模样没人要,一年年在国外飞来飞去,就没有个什么……电视上那种一见钟情的异国偶遇吗?” 顾姥姥看起来端庄优雅,却很爱开小辈们的玩笑,颜雪潮也习惯了。 “您说笑了……不过,我倒是挺意外的,从您口里能听到‘一见钟情’这种年轻人的调子。” “那当然,妈年轻的时候也有一见钟情的际遇呢。” 聊着聊着便到了晚饭的点儿,颜雪潮挽起袖子准备下厨,进厨房之前,又确认了一下。 “妈,刚才请您去北宁住一段时间的提议,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离开慈陵? 茶杯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眼镜片儿,顾姥姥像是出了神似的,摇摇头:“在这儿,习惯了,就不往外走了。” 颜雪潮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也留一段时间。” “你不是很忙吗?” “没办法。” 毕竟,很有可能平行时空里,儿子被绑架了。 …… “……姑父要是知道你把姥姥的古董裙子拆成这样,一定会骂死你的。” 顾鲤鲤趴在窗户口,一脸愁容地看着易子昂把改好的裙子往颜格身上比,心里十分惆怅。 那条白色的珍珠花裙子她从小就老喜欢了,只是个子小穿不上,姥姥说等她长大了就传给她,可是现在却被改成了大人模样。 “当心点,那胸口可是东珠啊!” 负责改裙子的戴老师当时还以为只是普通裙子,拿到手之后才发现这裙子上的珍珠和白钻石都是真家伙,动手的时候一万个小心,唯恐弄掉了一颗。 对此,作为主役的颜格撑着墙壁,眼神已然失去了光彩。 当演员的不能挑角色,但是一次两次三次……再这么下去,总觉得人生的走向会出现那么一点问题。 “行了,我到时候会带上的。今晚先休息好,养精蓄锐,明天会是很大的考验。” 所有人都知道或许会死在那里,就像以前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一样,被杀死,被碾碎,变成了灰尘和后来人的笑料。 “那,晚安。” 没人多说什么,颜格送完顾鲤鲤回房之后,提上姥姥的旧裙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 黎鸦在挑琴弦,神情难得地专注。 颜格嗯了一声,一件件检查明天要带的装备,尤其是把子弹的储备检查了一下,塞进绑腿的皮带扣里,确认完毕之后,一如既往地躺回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