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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师兄。”沈长星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口来。 柳青裁的眸光动了一动,走上前来,解了自己的外衫直接罩在了沈长星的身上。 沈长星愣了一愣, 道:“我,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柳青裁对他这么好, 他却做出这种事来。这人呐果然不能做坏事, 会心虚的。 “兀溪王氏一事,我, 我有头绪了。”沈长星憋了好半天,才道了这么一句。 “屋里说吧。”柳青裁说罢向前走了几步。 沈长星还愣着。 柳青裁回过身,问他道:“你不敢去?” “敢, 自然敢。” 又不是没去过, 他堂堂一个魔尊,还怕去翠竹轩吗? 沈长星跟在他身后, 两人从后山一路到翠竹轩。 弟子们都睡下了, 路上没人, 沈长星也不说了,会情郎一般。 一直到进了院里,沈长星才开口道:“柳兄这里有吃的吗?” 他这几天胃口大的很, 待会儿要说正事儿,没点子吃食撑不住。 柳青裁抬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在屋中等着,然后一个人出了翠竹轩。 内苑的小厨房,留着不少弟子们晚上没吃完的东西,柳青裁直接把竹罩子底下,阮流云的宵夜给拿走了。 沈长星等了没多久,柳青裁就端着两盘东西来了,一盘是桂花糕,一盘是还没凉下去的炒笋尖。 屋里的灯火有点暗,沈长星坐在榻上看着他。 柳青裁将东西摆在了案几上,问他道:“魔尊找我有何时?” 沈长星听见魔尊这两个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之前阮流云和柳青裁也都知道他的身份,可到底没挑明。 “我前儿又拿着那符文去给轻如燕前辈看了,前辈说那符文看着像是夺灵用的。我想,谢灵改了名姓,应该就是为了给雇他的主子,研究这道符。至于夺这么多人的灵力有什么用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这么简单。”沈长星说罢,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 柳青裁闻言,也坐了下来,他思量了片刻,道:“言之有理,常人,尤其是各门各派有些本事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这种法子。如此说来,那幕后之人必然是陷入了困境,亟待解决,才使出如此非常之法。” “是……”沈长星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道,“而且这个人,一定跟濯月山庄有什么关系。仙门大会时,我有事先回了忘忧谷,柳兄留在那儿,可发现有什么异动么。” 提起仙门大会便少不得几分尴尬在,沈长星觉得好歹两个人都是男人,这点子尴尬比不上正事要紧。 柳青裁垂眸思量了片刻,道:“仙门大会有夺宝一项,有几个弟子进去之后不曾出来。夺宝之地也算凶险,小门小派也不能说什么,就没与叶汝理论,白白损失了十几位弟子。” “十几位,竟有如此之多。” 看来,那位有点等不及了。 “水灵渊说,进入之后,便觉一身重的厉害,叫他无法使剑。他是天生的力气大,连他都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别人。” “如此……” 只可惜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种种猜测便也只能算作猜测。 沈长星思量了片刻,道:“濯月山庄的人,想要我。” 柳青裁抬眸看着他。 沈长星接着道:“倘若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 柳青裁大抵知道沈长星的意思,可他不想沈长星所说的,便是自己心中所想。 沈长星道:“魔尊渡劫失败后,化作几岁的小儿潜在天伏山中,残害了不少无辜弟子。天伏山众人事后才得知此事,趁着沈长星灵力未恢复之际,天伏山将魔尊镇压在后山的崇明洞中,那人知道之后,一定会……” “不可。” 以身犯险,柳青裁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沈长星道:“柳兄,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此番,算是我还你的,咱们早日将那人钓出来,也省的更多的人遭毒手。” “此事你不必插手。” 沈长星是魔尊,但不是无所不能。倘若真的这么做,那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柳兄……” “你不必叫我柳兄。”柳青裁起了身,隔着灯火看着他,蓦地问他道“你知那日为何传送符,将我送去烟花之地么?” 沈长星摇了摇头,他原以为是柳青裁内里放浪,可事后一想似乎不是这样的。 柳青裁沉默了片刻,道:“我见你那日,你是在魅香楼。” 沈长星闻言,手里的桂花糕突然捏了个粉碎。 柳青裁说,柳青裁说,他说…… 沈长星的心陡然间乱了起来。刘文渊说,传送符会送柳青裁心中一直想着的地方,柳青裁心下一直想着的地方,居然他们两个初见的地方。 柳青裁看着他,一双眸子映着案上的烛火。 那是个春日,斜风卷着细雨入茶楼。 沈长星去魅香楼偷富商张洵化的玉牌。 柳青裁与阮流云在对面的茶楼,守着魅香楼的消息。 沈长星的背影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落入柳青裁的眼底。 那是柳青裁第二次见沈长星,可沈长星却觉得那是他们的初遇。 一个早已经不记得,一个不知道记了多少个春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