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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闵钰问:“现在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你会被迫继承力量,又为什么是现在的皇后,我又是从哪里来的?” 阮闵钰本以为自己生硬的提问会遭到拒绝,但是澜楚皇后对着阮闵钰纵容地笑笑,伸手摸摸阮闵钰的头发说:“别着急,我还有些时间,我会告诉你的,但是我可能要先吃药,不然皇帝又要生气了。” 侍女奉上一盏银碗,屏风外的所有医师都鱼贯而入,帮皇后治疗。整个过程来来往往都是人,但是没有发出太多声音,阮闵钰猜测是考虑到皇后怕吵才这样安静。 阮闵钰这时候忽然发现,连皇后到所有侍女,还有这宫殿内部的风格都是很古老的,大摆裙、蕾丝花边还有刺绣花纹,这些全都像从历史书中的复原出来的一样…… 回想皇后所说,她活了上百年,那周围这一切都还是她那时候的模样,但区区一个皇后还不能决定整个皇宫的服饰装修风格。 阮闵钰看着皇后一言不发地喝了许多药,心里觉得皇帝可能真的很爱她。 裴临溪从身后轻轻靠近,手搭在阮闵钰肩上,放轻声音问:“殿下还好吗?” 阮闵钰点点头,一直拉直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 侍女离开时都会对阮闵钰行礼,阮闵钰僵硬地颔首示意。 裴临溪叹了口气,“从今天起,您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殿下了。” 阮闵钰抬手握住裴临溪搭在肩上的手背,“不会的,我还是你一个人的。” 裴临溪露出笑容,但是阮闵钰莫名觉得裴临溪的笑容有些勉强,于是问:“怎么了?” 裴临溪故作轻松地笑笑,小声耳语:“没什么,只想纠正殿下我是一只‘虫’,不是一个人。” 听到这话,阮闵钰紧收着的唇角终于动了两下,裴临溪戳戳阮闵钰的脸蛋,“我还以为殿下会哭,我已经准备好纸巾了。” 他抖抖口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证明的确如此。 阮闵钰面色微微发红,和裴临溪对视了两下,但是表情犹豫着没有说出话来。 裴临溪努力想让阮闵钰放轻松下来,但是阮闵钰很难短时间缓过来,裴临溪只能收起调笑的态度,和阮闵钰认真地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问题阻挡了,皇帝那边有皇后解决,而您觉醒记忆的事情也已经找到解决方法,如果您觉得留在这里很不舒服,我们也可以离开。” 裴临溪最后把选择权交给阮闵钰,“殿下,您想再和皇后聊聊吗?” 阮闵钰没有立刻回答,但是裴临溪已经知道答案,“您放心吧,无论得到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会一直在。” 从裴临溪斜着角度能看到阮闵钰藏在睫毛之下的眼神,柔软且动容,像是春天的溪水承载着温暖和盈盈流水。 各种药剂一轮接着一轮全都服完,人群散去,皇后的表情似乎稍微好了一些,打起精神对着阮闵钰招招手,“来吧,你想知道的我全都会告诉你。” 阮闵钰重新回到床边坐下,看着皇后。 她试探地伸手,阮闵钰没有阻止,然后被皇后牵住手,可能是药效,皇后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眼神也明亮起来。 “圣子降临前我并非不知情,只是没想到他们所说的解决瘟疫的方法是别的星际中抢到圣子,我只是诸多等待神迹降临的人,但是没想到在传输过程圣子的力量和本体分离,而我从一众皇族后裔里临时挑选出来成为容器,而你的□□在中途已经消失,成为一颗白卵来到这里,我就一直留在身边……” “我当时猜想这可能是重要的东西,就悄悄藏了起来。继承力量后的我长期被关在宫中为所有人祈福,而且我发现祈福对于我来说就像一种永不停歇的诅咒,当一些人获得祝福,就会有一些人死去,这些事情永远都是平衡的,说是圣子,实际上对很多事情也无能为力,这种无望的生活我坚持了一百多年,每一天都让我感到煎熬,直到皇帝、也就是你父亲出现。” 皇后目光温柔,观察着阮闵钰没有反抗的情绪后继续说:“我在宫里销声匿迹,只有每任皇帝知道我的存在,我没想到你父亲会爱上我,我更没想到我也会爱上他…他为了我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让我不再做个工具,还帮我恢复身份,立我为后。” 说到这里,皇后停顿下来,好像跟随着叙述进入当时的场景。阮闵钰猜测这段时光是皇后百年中为数不多的彩色时光,意气风发的皇帝为她突破一切阻碍,坚定地选择她。 阮闵钰抬眼看向裴临溪,同样收获裴临溪的目光。皇后也留意到阮闵钰和裴临溪之间的互动,笑着问:“不知道我现在问合不合适,你们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办,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阮闵钰迷茫地眨眨眼,这个问题的确没有回答,但是皇后捂住嘴巴开始猛烈地咳嗽,刚才脸上的血色又瞬间消失,甚至比刚刚还要苍白。 阮闵钰伸手帮她拍着后背,皇后欣慰地和阮闵钰道谢,然后惋惜地说:“看来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阮闵钰咬住下唇,“既然你和皇帝这么恩爱,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还要死呢?你明明可以继续活下去。” 皇后摇摇头,“恩爱,但是这只是一时的,他是人类,而我是一副死了百年的空壳,我偷来的力量今后随时都会出现问题,不如趁早解脱,而且我已经承受百年的压力,早就想结束这一切了。”她看向阮闵钰,认真地说:“生下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