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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薄唇微抿,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从他决定孤身入浮丘山之时,就知今日在所难免,但身为修道之人,理应坚守本心,何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所以即便听到了这些,也不过意料之中,过耳无痕,连他都不在意的事情,但方黎……却比自己还要介意。 故意设计引来那几个人,就为了给自己出气么? 真是个小孩子气的家伙…… 人言可畏,又岂是杀戮能解决的问题?况且,他也不希望方黎为自己杀人。 谢怀淡漠的视线掠过地上三人,没有厌恶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他一生除魔卫道,剑斩不平,却并不意味着,他要去救眼前的每一个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他去救。 这人信口雌黄心胸狭隘,心术不正欺软怕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就算今日遇见的不是方黎,他日也迟早会惹祸上身…… 天有天道,人有命数,不可强求。 但是你呢,你真的要为了这种人,平白脏了自己的手吗? 这话说出去恐怕任谁都会觉得荒谬,一个杀孽无数,视凡人如蝼蚁的魔头,杀人该和呼吸一般正常……但谢怀却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他在浮丘山上看到的这个人,虽肆意狂妄,却并不喜欢杀人。 所以无需为了我,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没必要……不值得。 谢怀薄唇微启,嗓音低沉,缓缓开口:“够了。” 方黎微微一怔,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谢怀这是怕自己乱鲨人呢!就连这种背后说他坏话的家伙,谢怀也愿意护着……不愧是心怀正义以德报怨慈悲为怀救死扶伤的正道之光主角受啊! 不过你误会了,我还不至于为这点儿小事鲨人,再说了,流言蜚语又岂是杀戮可以解决的?要是这便要鲨人,怕是要将整个灵仙界都鲨完才行吧! 只不过这人倒霉撞他跟前罢了,不过今天的教训也足够了,保准这几个家伙以后都不敢乱说话。 其实,我只是觉得味道难闻想捂鼻而已…… 以免谢怀误会,方黎从善如流的收回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安心你放心,我不是要鲨人哦! 那含笑的双眸,璀璨若星,温和真诚,让人心跳蓦地漏了一瞬…… 原是他误会了,谢怀喉结滚动了下,他知自己不该的,可每每面对这个人,却总失了分寸。 谢怀有些狼狈的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见方黎转头对乌衣寐道:“将他们衣服扒下来。” 谢怀:“……” ……………… 半个时辰后,三个灰白衣袍的男人站在巷子里。 方黎摸了摸自己的脸,乌衣寐真是十项全能啊,就连易容术都顶呱呱,真是居家出门必备! 乌衣寐易容成了山羊胡男的模样,而他和谢怀分别易容成山羊胡男的两个同门,此刻就算是再回到那个酒楼,也没有人能看出他们已经不是本人了。 至于那三个家伙……早被扒光了扔在角落,乌衣寐出手,够他们好好睡上几天了。 方黎看了看腰间挂着的木质令牌,小篆刻着重雪宗三个字,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门派灵仙界千千万,以前厌睢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乌衣寐整理了下衣衫,从袖中掏出一份白底银边的帖子,帖子纸质细腻犹如绸缎,右下角有着星月宫的半月印记,恭敬递给了方黎。 方黎打开看了看,帖子中星月宫表示有要事相商,邀请滦山峰的重雪宗前来商议,时间正是今天晚上。 山羊胡男名为丘天,是重雪宗的副宗主,应约带着两名弟子前来赴会。 而且看溪宁郡大街上这么多的修士,星月宫显然不止邀请了重雪宗一个门派。 方黎捏着帖子,唇角微微扬起:“看来今晚落脚的地方有了,不花钱的。” 谢怀从刚才开始,就再次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就在他以为方黎是为他出气,才设计这几个人的时候,方黎却命乌衣寐扒了那三人,然后伪装成重雪宗的弟子,准备前往星月宫打秋风。 方黎当然不是缺这点钱,难道……星月宫才是他的目的吗? 但是这又委实不合逻辑。 区区星月宫,轻而易举便可踏平了,哪里值得堂堂魔尊易容乔装去探,想当初,他可是大军压境云间阙的人,何其狂妄不可一世,若真想要做什么,根本无需这样麻烦。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三人到达星月宫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星月宫大门前人流攒动,灯火通明,身着银边白袍的星月宫弟子候在门口,引领其他门派的修士入内。 方黎和谢怀落后两步,让乌衣寐走在前面。 乌衣寐拿出那份帖子,星月宫弟子并未接过,只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命人带着他们进去。 星月宫的正殿十分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鎏金的柱子撑起了殿顶,看起来是个阔绰的门派,但方黎先是见识过云间阙仙门的缥缈出尘,随后又见识了浮丘山魔宫的恢弘肃沉,再看这星月宫大殿,就只觉得普普通通,俗不可耐。 重雪宗在这附近不过是个小门派,他们的来到并未引起他人重视,方黎三人很轻松的就融入了人群。 “诶,这不是重雪宗的丘老弟吗?之前在酒楼看你们走的急,可是追上那三个家伙了?”一个身穿布衣、木枝束发,粗犷随意的中年修士拍了拍乌衣寐的肩膀,正是之前酒楼里的赤霞派修士,名为丁乾。 --